“別動。”饒春白冷聲道,手上動作不停,將傷藥敷上傷口。
因這傷是為他取藥而得,頓了頓,還問了一句,“疼嗎?”
危衡不語。
像他這樣的人是不會說話的。
恨不言,愛也同樣不語。說了就落了俗套了。他只會一夜跨越千裡,登雪山、斬寒風,從兇獸口中命懸一線,再毫不在意地將東西放在饒春白的面前。
就算再疼,疼到骨子裡都打顫了,只會嘴硬地說上一句:“沒感覺。”
確實不疼。
因為他的注意力都落在了饒春白的身上。
他們離得這麼近。
只肖一抬頭,就能瞧見饒春白柔軟的臉頰,上面分明落著一點痣。
是紅的,硃砂似的,纏繞上了他的胸口,讓呼吸都變得遲鈍。
上了藥,削去了腐肉,再用繃帶纏好。
危衡一聲不吭。
饒春白緊緊打了個結,習慣性的取出一枚甘草糖:“吃了就不痛了。”
哄小孩似的。
三師弟是個藥罐子,為了維持體內妖血的平衡,每天不知道多少苦藥灌下去。有時還需割皮放血,痛得死去活來。
他總用甘草糖哄。
廉價,甜膩,不值一提。
最終在日後淪為嫌棄的話柄,顛倒了次序,說他故意折騰底下的師弟,乘著不懂事,用一塊劣質的糖就換來上好的妖族精血煉丹。
饒春白走神片刻,正要收回。危衡眼疾手快,將整個都塞到了口中,生怕被奪走,竟囫圇吞了下去。
沒品出滋味,鬼使神差地,危衡追著若有若無的甜意,問出了口:“你對你的師弟,也這麼好嗎?”
不知是不是錯覺,饒春白從中聽出了些許拈酸吃醋。
他沒回答,只是取出一把甘草糖,如數塞到了危衡的手中。
危衡撿起一枚,這下終於嘗出味道來了。
甜的。
還有點涼。
在牙間嚼得嘎嘣作響,果然不痛了。
“對了。”甘草糖融化在了舌尖,含含糊糊的,危衡舒展了一下筋骨,不經意間提起,“我來的時候聽了一耳朵,你的那個師弟,要對你用苦肉計。”
“你不會上當吧?”
饒春白輕笑:“要看有多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