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春白看他動作熟練,輕挑眉:“常翻人窗戶夜會?”
危衡站直:“第一次。”他從懷中取出了一團包裹,遞了過去。
包裹散開,裡面裹著一把草藥。伸出指尖碰了碰,紅景天的花枝皆全,品相極好,藥須上還沾著泥土,顯然是剛挖出來沒多久,連等都沒等就連夜奔波送來。
饒春白:“不是說明日?”
如此披星戴月,未免……太好了些。
他有些懷疑。
面前這個,真的是上輩子對他不假辭色,口尖舌利的危衡嗎?
危衡拍了拍手上沾著的風塵,大刀闊馬地坐了下來。往後一仰,小小竹凳不堪重負發出“吱嘎”一聲,混不在意:“小事,順手就辦了,免得拖到明日。”
饒春白只取出了三株,其餘如數推回:“夠了。”
危衡沒去接:“都給你,那個,煉藥不是要有損耗嗎?”
饒春白定定道:“我付不起藥錢。”
“才幾個錢——”危衡一頓,反應過來不太符合自己的行事,也顯得太過心急,改口,“欠著就行了。”
饒春白想了想,沒有拒絕,準備處理完最後一味主藥就開始著手煉制丹藥。
伸手,摸了個空。
才記得銀刀落入了別人的手中。
危衡正坐在不遠處,指尖把玩著正是他的銀刀。
“還我。”
危衡一怔,遞了過去。
雙手交疊一瞬。
饒春白的手稱不上是好看。經年勞作留下了風霜,指節是粗糙的,上面還有一層老繭。在危衡的掌心一觸即離,竟也能勾動心絃。
危衡猛地抽離,目光閃爍。
饒春白:“……”
這是怎麼了?
疑惑一閃而過,繼而低頭將紅景天切碎,收集其中的汁液。這是細致活,不知不覺就入了神。
夜色寂靜,唯有刀鋒劃破發出的細微聲響。
一抬頭,發覺危衡還待在這裡。
多了一個人,房間更顯得狹小。危衡的個高肩寬,據說還混著來自西域的異域血統,發尾打著卷,在燭光下,眼瞳透著暗金色。
像是沙漠裡的狼。
嗜命喋血。
懶散地坐著,在寬松的衣衫下,危險的氣息起伏流淌,兇性蟄伏著,隨時可以爆起。
“……還有事?”饒春白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危衡假裝沒聽出:“我累了,在這裡休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