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衿疊衣服的手一頓,蹲在她面前,抬手捏了捏她的腿:“痛嗎?”
“痛的。”
不妙。人家一般都眼巴巴盼著出院,怎麼偏偏她不想走?
時衿心慌了一下,出門請唐醫生過來:“您幫她把把脈吧?是不是還需要調理一段時間?”
顧箏弦垂著肩膀,拈花染唇地露出手腕。
時衿在旁邊壓著嗓子問:“她會不會體虛啊?看著就很虛的樣子。”
那麼高,那麼瘦,面板白得近乎透明,平常又很注意節制飲食,高糖的東西碰都不碰。
遭了顧箏弦一記眼刀,時衿藏起嘴角,乖巧站好。
“平時愛吃辛辣油膩嗎?”唐醫生問她。
“不吃。”
“失眠嗎?”
“很能睡。”時衿替她回答。
“月經規律嗎?”
“一月一次,潮漲汐落,很規律。”
唐醫生連連頷首,遞來一個贊許的眼神:“脈相不錯,有神、有力、有根,尤其是左寸關這裡,不浮不沉,不大不小,不急不緩,很不錯的。”
“所以她不虛?”時衿問。
“嗯。”唐醫生眼神示意顧箏弦收回手,道:“孔武有力。”
也就是體壯如牛的意思……
顧箏弦眼睫漠然垂下去,右手拇指搓一搓左手掌心,小聲嘟囔:“可我就想再住幾日,多將養幾日。”
時衿心軟了,估計這是小古人平生第一次傷筋動骨,爹孃又不在身邊,像留守兒童似的……
“這樣吧,你再觀察一晚上,明天下午出院,行嗎?要是再不放心,我多給你開幾副中藥調理著。”
顧箏弦眼裡的欣喜一閃而過:“中藥不必了,讓我多住一日便好。”
可愛得緊。
時衿想起小時候每次被邱雙帶去親戚家拜年,總盼著她們多說一會兒,她好在親戚家多玩幾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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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晚上十點關燈,時衿躺在顧箏弦對面的床上。
夜晚是古今最相似的時辰,即便是走過千年歷史長河,月亮還是月亮,顧箏弦還是顧箏弦。月亮自打混沌初開時候便有了,現在正安寧地照著兩個人,打碎時間的序列,揉皺歷史的規則,將千古怪事湃上一層尋常。
時衿聽到顧箏弦的呼吸聲,來自千年之前,也來自現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