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顧箏弦十九歲了,她才不是白紙,也不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她經歷過歲月淘染,畫成時衿喜歡的樣子,暈成她想要好好了解的樣子。
“我們不如約她出來見個面吧?”時衿抬手將顧箏弦的頭發別到耳朵後面去,五官清晰地露出來:“我十二點下課,我們一點過去怎麼樣?”
“若錦的爺爺病著,她會有空出來嗎?”
“我先試著約一約,到時候給你發定位。”
時衿匆忙換了身衣服,將穿過的揉成一團丟進髒衣簍,收拾好東西往蘇大去。今天導師要給她講論文,不能遲到。
“你去公司樓下自己買飯吃吧,我來不及做了。”時衿一邊穿鞋一邊叮嚀她:“安助理辭職的事情先不要告訴別人。”
“我知道。”顧箏弦捧著一杯熱水不緊不慢。
抬眼,看著螞蚱似的時衿,緩步過去替她擦了擦口紅,溫柔道:“你也得吃早餐,別餓著自己。”
時衿木木然愣了一秒。
其實時衿壓根就沒有吃早飯的習慣,這點她遠在波蘭好姐妹倪諾知道。
自從住進顧箏弦家裡,偶爾幫她做早餐的時候才會想著一起吃一頓,否則也就糊弄過去了。這個習慣連愛萍都不知道。
她在想,有沒有可能,顧箏弦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在別人那裡瞭解一個完整的,真實的時衿呢?
“走了啊。”時衿美不滋兒地,抬腳坐地鐵去了。
鬆快的情緒,因為顧箏弦不經意的一句話,持續了一個上午。連被導師罵了一頓,時衿也只是笑吟吟道了個歉,保證自己會立刻改正,因此,導師誇她性格很好。
安若錦答應了她們的約飯。中午一點半,星沙國際老地方。
奇怪,時衿一上午都在奇怪。
和顧箏弦分開了短短幾個小時,居然好想好想見到她。這種情緒在時衿的感情盲區,對她而言超綱了。
但她能清楚地感覺到,這回和顧箏弦說要獨立那次不一樣。
她還記得,那天顧箏弦說要獨立,她更多的是擔心,是掛念。她想知道顧箏弦離了她以後,究竟能不能獨立起來,所以屁顛屁顛去地鐵口等顧箏弦,見到她完好無損以後才放心。
一向獨立,一向排外,一向不喜歡依靠別人,也不許別人依靠自己的時衿,開始渴望顧箏弦能夠依靠她了。
這種依靠是生理性的,是身體馴服了大腦,大腦順從感官做出的直覺判斷。
簡單來說……她有點不希望顧箏弦獨立,或者說她更希望顧箏弦還需要她。
時衿一邊往校外走,一邊給顧箏弦發了個位置:“星沙國際b座3f。”
隨後,又撤回了訊息,語音和她說:“你就在公司不要動,我回家一趟開車去接你。”
顧箏弦同樣回她語音:“好的。”
時衿氣笑:“你回別人‘好的’的時候能不能不要發語音啊?像個人機。”
手機那頭笑聲輕輕的,問她:“那我應當怎樣回你?”
“直接回文字呀!”時衿恨鐵不成鋼,著急忙慌的聲音引來同學紛紛側目。
她心虛地看一看周圍,接著教她:“或者你先輸入一個‘好的’,右上角會彈出來幾個表情包,你選一個你喜歡的回複人家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