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大二大三那會兒進的fpt,趕通告跑棚什麼的特別累。而且我們學校離工作室特別遠,但我又想省錢,就只能坐公交車去,每次回去吐得天昏地暗。”
在旁人看來無比辛酸的經歷,卻被她輕描淡寫地說出來,又添了個不鹹不淡的笑:“你是接替安助理的班嗎?我記得顧老師之前的助理姓安來著?”
夏然一面說,一面給時衿遞了一小盤華夫餅。
“沒有沒有,安助理這幾天家裡有事,我臨時頂一下而已,等她回來我還是接著實習。”
紀檸豎著耳朵聽,問了句:“顧箏弦能開實習證明嗎?”
“能……吧?”
應該能。
她倆都很喜歡乖巧的時衿。還不熟的時候總覺她像個不作聲的小螞蟻,熟悉起來才發現小姑娘能說會道,而且說話很有條理。
左右逢源了一陣,時衿才發覺不見顧箏弦的身影。
等秦宿泱夾了圈菜回來坐下,時衿問她:“顧老師呢?”
“顧老師說要捉螃蟹,剛出去了。”
大腦宕機了一秒,兩秒……“捉螃蟹?”
時衿大腦過載。
“對。”秦宿泱抿了口檸檬水。
大晚上去哪捉螃蟹……本想微信聯系一下她,低頭一看,顧箏弦的手機擺在桌上。
時衿頭大了。
“她拿什麼捉螃蟹?手嗎?”時衿之前被螃蟹夾過,心有餘悸。
“我剛見顧老師提了個桶出去,應該是問前臺要的。”秦宿泱說。
時衿搓了搓手心,出汗了。點亮螢幕,晚上八點過五分,別叫人拐跑了吧……
“哎,沒事兒。她那麼大個人,丟不了的。”紀檸打著圓場。
“哦,好。”她靜靜地呼吸了幾下。
嘗了口松餅,味同嚼蠟。
抿了口果酒……就像加了糖的中藥。
她那麼大個人……確實,在別人眼裡,顧箏弦二十七,不怎麼可能被拐走。但只有時衿知道,她其實十九歲……雖然自己十九歲的時候已經可以獨擋一面了,但畢竟顧箏弦是個古代人。
她吃不下去了。
“我還是出去看一眼吧,你們先玩兒。”
她實在不放心,之前看新聞聽說海邊有那種喝醉酒的流浪漢劫財劫色什麼的,何況自己也經歷過這種事……
小時候時衿住在那種家屬院,時鵬總使喚她下樓買冰激淋去。那年夏天,她穿得單薄,二樓一個慈眉善目的爺爺邀請他去家裡坐一會兒。
爺爺是邱雙的上司,平時對她們家也很客氣,時衿就去了。他把時衿帶進臥室,拉上窗簾,說要給她看個有意思的東西。
影片裡是一個空房間,五秒後,突然竄出來一隻鬼,小小的時衿害怕,條件反射似的鑽到他懷裡。
爺爺笑得很大聲,但時衿害怕極了,咻一下哭著跑出去。
這件事她沒有和任何人提起過。
長大一些,又遇到家教學生給她表白的事情。
同樣,她也沒有和任何人說過。
所以她很慌,生怕顧箏弦遇到和她一樣的事情,邊走邊想,出了一身冷汗。
沙灘很大,一眼望不到邊那種。而且這個點兒除了帶孩子堆沙堡的,還有排隊蕩鞦韆玩的,手裡提著桶的都是小孩子,甚至也不見有誰形單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