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文龍聲音沙啞得像砂紙磨過:“結果鬧成這樣,掃了你們的興。”
他彎腰去撿地上東倒西歪的啤酒罐,指節泛白,袖口露出的手腕上還留著昨夜掙紮時被易拉罐劃的紅痕。
魏溪快步上前按住他的手,觸到一片冰涼:“龍哥說什麼呢!喬遷哪有比你更重要的。”
曾家俊宿醉未醒,想來昨晚是捨命陪君子了。
聞人宇默默收拾起滿地狼藉,把空罐塞進垃圾袋。
這時說什麼都無濟於事。
一下午,馮文龍都一切正常,其他人反倒提心吊膽,將事情憋在心裡,收到的傷害只會更大。
果不其然,到了晚上,馮文龍不見了蹤影,為了不讓舍友擔心,他一直壓抑著情緒,想要痛痛快快醉一場,以忘掉這些痛苦。
魏溪攥著手機在宿舍走廊來回踱步,螢幕上馮文龍的號碼被他按出殘影,卻始終無人接聽。
聞人宇扣上外套拉鏈,把備用充電寶塞進揹包:“我去籃球場和網咖找找,你留宿舍等訊息,萬一他回來......”
“我和你一起!”魏溪扯住他衣角,指尖發顫,“龍哥酒量不好,上次喝多了差點摔進湖裡......”
曾家俊朋友多,問了同學,恰巧有人看到了,他按滅手機:“在後門的小飯店,他開了個包間。”
包間的門虛掩著,透過門縫,能看見馮文龍癱坐在沙發上,面前的桌上擺滿了空酒瓶,地板上還散落著幾個易拉罐。
他眼神渙散,正對著空氣喃喃自語,手裡的酒杯晃悠著,酒水灑在他的衣襟上。
馮文龍抬起頭,醉眼朦朧地看著他們,突然咧嘴笑了起來,笑聲裡帶著幾分癲狂:“你們來啦……來陪我喝酒!不醉不歸!”
他伸手去抓桌上的酒瓶,卻因為手抖,酒瓶“哐當”一聲砸在地上,碎玻璃濺得到處都是。
聞人宇快步上前,一把按住他的手,沉聲道:“龍哥,別喝了,你醉了。”
“又是啤酒又是白酒,這麼混著喝,怎麼可能不醉?”曾家俊在他身邊坐下,輕輕拍著他的背。
“我沒醉!”馮文龍用力甩開聞人宇的手,身子一晃,差點從沙發上摔下來,“我清醒得很!我就是想不明白,我到底哪裡不好……為什麼她要這樣對我……”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變成了嗚咽。
“走,我們去問問她!”曾家俊架起馮文龍就往外走,魏溪和聞人宇趕緊跟上。
飯店老闆的兩個孩子在一邊玩過家家,女孩站在小木凳上,拉著掛在樹枝上的紅繩,“你不要攔我,我要上吊,我要死,沒了他,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這女孩演技不錯,是個戲精。
男孩在樹下勸導:“姐姐,那就是個渣男,你為了他不值得啊!”
不知道姐弟倆看了什麼狗血電視劇,演的還很像那麼回事。
女孩好似被勸好了,乖乖走了下來,馮文龍踏上小木凳,也拉著紅繩,“她不要我了,我要去上吊,我要去死!”
那繩子連結都沒打,舍友們都呆呆的看著,如果不是覺得拍下來不太好,都想錄下來發朋友圈。
忍住蠢蠢欲動的雙手,曾家俊剛剛撥通了木悠悠的電話,看著馮文龍上吊這一幕,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
演戲正上癮的兩位奧斯卡小影帝第一次發現有大人陪他們一起玩,可開心了,紛紛在樹下勸導:“你別死啊!想一想你的父母,你的兄弟姐妹,你的朋友,你死了他們有多傷心啊!”
“就是,你這麼做只會讓親者痛,仇者快。”
馮文龍拉著紅繩上晃悠著,突然轉頭沖樹下的小孩齜牙:“我沒有仇者!只有負心人!”
“那你就更不能死了,莫欺少年窮,總有一天,你要將他們全都踩在腳下。”男孩不知道又看了什麼逆襲打臉文學,說的那叫一個義憤填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