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宇本來還以為梁一舟找他是要說社團的事情,正放鬆地喝著水呢,聽到這話,涉及到魏溪,還被胡亂造謠,一向脾氣不錯的他瞬間變了臉色,嚥下水,厲聲喝道:“你再胡說八道什麼?別在這兒瞎猜測!”
“沒有就好,林竹說魏溪發了張自拍給他,是躺在你床上的,所以我就問問。”
梁一舟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自在,話一出口,就後悔了,只覺自己無論怎麼解釋,都像是個窺視他人生活的變態,管得實在太寬了。
果然,聞人宇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眼中閃過一絲不悅,毫不客氣地回道:“你不覺得自己管太寬了嗎?”
其實這事本沒什麼難以說清的,但不知為何,他就是不願向梁一舟解釋,心裡還隱隱對他生出了些許敵意。
梁一舟尷尬得腳趾都快在地上摳出三室一廳了,可還是硬著頭皮,堅持提醒道:“你不覺得才認識魏溪兩天,就和他走得太近、太親密了嗎?”
“有些人就是一見如故,有些人即便認識很久,也未必能看清其真面目。交朋友不一定要興趣相投,只要三觀契合,親近一些又有什麼不對?”聞人宇的話語裡帶著明顯的雙關之意,目光直直地看向梁一舟,彷彿在暗示著什麼。
梁一舟也是個聰明人,一下子就明白了聞人宇的意思,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急忙辯解道:“我並不是說魏溪不好的意思!”
“他當然很好,不好的是那些在背後挑唆的人!虧你還和他是朋友,他知道你來找我說這些嗎?”聞人宇強硬地打斷了梁一舟未出口的話,在他聽來,梁一舟接下來要說的話,沒一句能有道理。
被當成背後嚼舌根的小人,梁一舟滿心無奈。他也意識到自己這次來找聞人宇,行為太過突兀。
不過,看著聞人宇這般維護魏溪的模樣,他心裡暗自思忖,這人就算不是gay,恐怕也不怎麼直。
正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梁一舟覺得自己在這兒多待一秒都是煎熬。
原本雖說關系不算親近,但好歹還能稱得上是普通朋友,可經此一事,在聞人宇心中,梁一舟的地位一落千丈,他根本不想再和梁一舟多說哪怕一句話。
聞人宇警告地瞪了他一眼,對他欲言又止的表情視而不見,轉身便大步離去。
聞人宇滿心怒氣,可即便如此,心裡還惦記著給魏溪洗床單的事兒。
他一邊走,一邊琢磨梁一舟此番舉動的目的,可絞盡腦汁,想了半天,也沒理出個頭緒。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來得提醒單純的魏溪,讓他離梁一舟遠一些,多留個心眼,保持防備。
回到宿舍,裡頭空無一人。魏溪的床上已經鋪好了幹淨的床單,之前洗的那張,正晾在陽臺上,在微風中輕輕飄動。
今早魏溪沒課,想來是去見木悠悠了。一想到這兒,那種憋屈又酸澀的感覺,再一次如潮水般,將聞人宇徹底淹沒。
今天真是諸事不順,聞人宇生了好一會兒悶氣,隨後又想到,自己不能就這麼幹等著、什麼也不做。
魏溪既然毫無隱瞞地告訴了他和木悠悠吃飯的地址,那他又怎麼能不“恰巧”去偶遇一下呢?
這頓午餐,魏溪吃得心不在焉。他特意選了個既能清楚看到大門,又被盆栽巧妙擋住的位置,時不時就往門口張望。
木悠悠瞧在眼裡,伸出手指,在他耳邊打了個清脆的響指,笑著打趣道:“等誰呢?我們家小么也開始有心事了,難不成是有物件了?”
木悠悠是學校裡為數不多,知曉魏溪性向的人之一。
昨天她就察覺到魏溪有點不對勁,本想著今天吃飯的時候好好問問,沒想到他壓根就沒打算掩飾,臉上明明白白地寫著“我有心事”幾個大字。
“沒有,還沒有呢。”魏溪看到門外匆匆趕來的某人,收回目光,看向從小看著自己長大的學姐,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悠悠姐,等會兒你可得配合我一下唄!”
“好啊!”木悠悠爽快地答應了,還把自己的餐具挪到和魏溪同一邊。剛坐下,就見聞人宇從門口走了進來。
那俊男美女相視而笑的畫面,讓聞人宇的心猛地一緊,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
“魏溪,好巧啊,你們也在這兒吃飯?”聞人宇話一出口,就感覺太刻意了。好在魏溪貼心,沒有拆穿他,而是熱情地招呼道:“一起吃點唄,老闆,加份餐具!”
“謝謝。”聞人宇站在旁邊,有些猶豫,沒立刻坐下。他心裡想著要和魏溪坐一排,可又不能直接把木悠悠趕走,心裡那叫一個憋屈,所以不太願意坐下。
他一米八幾的大高個,就這麼直愣愣地站在那兒,存在感實在太強。
木悠悠不禁感到疑惑,開口問道:“怎麼不坐呀?要是有事的話,不用勉強和我們一起吃飯,潺潺就是太愛自作主張了。”
聞人宇滿心不情願,最終還是在魏溪對面坐了下來。他那些小心思、彎彎繞繞的想法,旁人或許看不出來,可木悠悠那自然而然,彷彿和魏溪才是一夥兒的語氣,讓他心裡像堵了塊大石頭,難受極了。
這家廣式茶餐廳的菜品,一如既往地量少卻精緻,每籠點心都是三個。
魏溪和木悠悠一人拿了一個,每份都剩下一個。這一份一個,本就是特意為聞人宇準備的,畢竟是特地把他引過來的,魏溪可不會讓他吃別人剩下的東西。
木悠悠目光掃過餐桌,瞬間就把魏溪的小心思看得明明白白。她拿出手機快速向閨蜜八卦,說魏溪終於開竅了,這感情一旦來了,就像老房子著火,一發不可收拾,一抬頭,就看到魏溪一份接一份地把籠屜遞給聞人宇。
聞人宇也不客氣,來者不拒,兩三口就吃掉一個,吃得那叫一個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