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烈:“……”
當他們抵達亞基家墓園的時候,天色漸漸黑了?。費德裡提前聯絡了?管理員,墓園的黑色鐵門敞開著?,在夕陽下投下長長的影子。
霍渡抱著?一束白菊下車,花瓣在涼颼颼的晚風中輕輕顫動。他走在最前面,腳步比平時慢了?些。
多?裡安·亞基的墓碑很幹淨,顯然是?一直有人精心打理。霍渡在墓碑前站定,嘴角仍掛著?和平時一樣的笑?意,只是?眼神柔和了?許多?。
費德裡站在後面,看著?霍渡挺拔的背影,突然覺得這?個平日裡沒心沒肺的男人此刻顯得格外孤獨,直到宴珏站在了?霍渡身邊。
”給。”宴珏遞上準備好的貢品,是?一瓶酒,幾樣點心。
霍渡接過時,指尖幾不可察地顫了?一下。他半跪下來,把花放在墓碑前,又動作很輕地把貢品一一擺好。
霍渡修長的手指撫過墓碑上多?裡安的照片,指腹在冰涼的碑面上 停留了?片刻。
墓碑上的照片是?多?裡安晚年的樣子,照片裡的老人頭發花白,眼角的皺紋裡刻滿歲月的痕跡,但那雙眼睛依然明亮如昔。
”好久不見。”
霍渡的聲音很輕,輕得幾乎要被晚風吹散,卻飽含著?萬千情緒,裹挾著?兩百多?年的時光,隨著?話音沉甸甸地墜了?下去。
他低頭整理著?白菊的包裝紙,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花瓣,像是?在整理說不出口的千言萬語。暮色中,他的側臉線條顯得格外清晰,嘴角的笑?意終於淡去,露出下面掩藏已久的思念。
費德裡突然意識到,霍渡不是?不會難過,只是?太擅長用笑?容把一切情緒都包裹起來。
宴珏彎腰撿起落在墓碑前的枯葉,把一個資料夾遞到了?霍渡面前。
霍渡側頭看了?看,接了?過來,問:“這?是?什麼?”
宴珏道:“多?裡安少?將留下的東西。”
霍渡緩緩開啟那個陳舊的資料夾,裡面的東西讓他瞬間愣住了?。
資料夾裡整整齊齊地碼放著?多?裡安少?將親手整理的東西——泛黃的手寫信件、電子資訊列印稿,還有跟他相關的新聞報道影印件。每一頁紙的邊緣都工整地標註著?日期,那些字是?多?裡安少?將的筆跡。
霍渡沉默了?許久,在翻完資料夾裡的內容後,思念與回憶同時翻湧上了?心頭。
霍渡緩緩站起身時,宴珏牽住了?他的手。
宴珏微涼的指尖探入了?霍渡的掌心,霍渡立刻握住了?。他沖宴珏笑?了?笑?,說:“走吧。”
費德裡打了?個哈欠往外走,說:“有點晚了?,還回潮汐基地嗎?”
這?個點如果再回潮汐基地,估計還沒到地方?,天就?黑透了?。
宴珏說:“回我?家也行。”
霍渡想起了?之前被宴正琮攔在門口的架勢,問道:“你父親不會趕我?走嗎?”
宴珏:“我?的房産又不止那一處。”
霍渡眼前一亮——不回宴珏父母家,也就?意味他有機會跟宴珏獨處一晚了?!
費德裡又打了?個哈欠,說:“也行,你那個房子離這?比較近。”
霍渡的激動瞬間被費德裡的聲音掃空,他忘了?還有費德裡了?。
霍渡的語調很怪:“費德裡少?校,這?麼晚了?,您不回自己家,松澤上將不會擔心嗎?”
費德裡:“???”
費德裡哈欠打了?一半,差點沒合上嘴。
霍渡在說什麼屁話?
……奧,懂了?,霍渡這?是?嫌他亮了?。
費德裡“嘖”了?一聲,道:“我?真服了?,我?回我?自己家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