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直接赤裸的羞辱,聞餘當然也是感知到了,但是他對這種程度的羞辱已經脫敏了,以前在周家的時候這種戲碼隔三差五就要上演,周家的下人們在沈雅芝的預設下可比傅諶過分多了,並且撒的錢也沒傅諶多,還要裝作大款的樣子,好歹傅諶是個真大款。
聞餘想傅諶這麼討厭自己,能想到羞辱自己最嚴重的方式就是拿錢砸自己,覺得傅諶生活的世界還真是夠單純美好的。
就聞餘目測,地上最少也有個五六千。
聞餘和傅諶平靜地對視片刻,居然真的蹲下開始撿起了地上的鈔票,季琛還上前來幫著撿,傅諶卻警告道:“季琛,你差不多就行了。”
季琛置若罔聞,將撿起來的一疊紙鈔給聞餘,聞餘看了他一眼,說了聲“謝謝”,然後就將所有紙幣都豎起來在桌上敲擊了一下,讓紙幣能夠整齊一點。
聞餘將錢放進了書包裡,然後又開始刷起了題。
全程表情都沒有一絲改變,傅諶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看著聞餘更不爽了。
氣氛有些僵持,宋承風開始打哈哈:“還是自家的oega貼心啊。”
打完臺球已經不早了,宋承風的堂哥請他們三個去樓上喝酒。
“好學生,要不要一起去啊?”宋承風還不忘問問聞餘。
聞餘自然是不會去的,他說:“我就在這兒等傅諶。”
傅諶冷哼一聲率先出了包間,季琛對聞餘說餓了可以叫服務員,這裡會提供餐食,就報他的名字就行。
聞餘點點頭,等到三個人都走了以後聞餘從書包裡拿出來了一個麵包,這是他原本準備的明天的午飯。
聞餘一邊啃麵包一邊刷題,等到他刷完了一套試卷的時候,傅諶他們還沒有下來。
聞餘看了眼時間,現在已經快十二點了,雖然明天是週末,但是聞餘覺得現在有些太晚了,他收拾好了書包,想要去找傅諶的時候傅諶就被人扛著肩膀下來了。
季琛和宋承風看樣子也是喝了不少酒,季琛和傅諶半斤八兩地呈現統一醉態,只有宋承風神色還算清明,應該是三個人裡面酒量最好的一位。
“傅諶喝多了,就麻煩你送他回去了,司機在外面。”宋承風笑著對聞餘說,他手上還拖著一個季琛,季琛抱著他嘴裡唸叨著什麼。
“好。”聞餘接過傅諶,apha的身量高,體型大,全身重量都往聞餘身上壓,聞餘有些吃力地將傅諶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將他送上了車。
車上傅諶還不老實地念叨著“幹杯”,聞餘就一隻手握拳和他幹杯,傅諶就要喝交杯酒,嘴唇就貼在了聞餘的手上,真拿聞餘的手當酒杯了。
“呸!”傅諶皺了皺眉,“這酒怎麼是鹹的!”
“不好喝就別喝了。”聞餘說。
傅諶卻有些生氣:“喝酒就是圖個盡興!去,把你們這兒最好的酒都給我拿上來,今晚全場傅公子買單!”
聞餘拿過上車是司機給的水,遞給傅諶:“傅少,這就是我們這兒最好的酒了。”
傅諶拿起水就是一頓猛喝,他喝完還咂摸了一下:“這酒感覺有點甜,還挺好喝的。”
聞餘看了傅諶手上的農夫三泉,然後繼續說:“正常,畢竟這是農夫三泉。”
傅諶樂了,他從掏出錢夾,塞了一把鈔票到聞餘手上:“酒上的不錯,拿著,賞你的!”
聞餘眼皮跳了跳,看著這幾張千元大鈔,差不多就是自己以前一個學期的學費了,聞餘把這錢和剛才傅諶給的那沓鈔票放到了一起。
酒精確實是很神奇的,傅諶平日裡其實不是話特別多的那種人,喝醉了的傅諶卻大相徑庭,不僅話很密集,思維還很跳躍。
比如他上一秒還在嚷嚷著“幹杯幹杯”,下一秒就是“我要開大飛機”,再下一秒是“媽媽,我好想你”。
聞餘聽到最後一句,心猛地像是被什麼擊中。
最後一句話在他小的時候經常會在心裡重複播放,再大一點聞餘就很少想這些了。
生存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聞餘在周家的日子,每一天都活的很艱難很疲憊,大多數的時候他都是一沾枕頭就會睡著,偶爾在深夜難以入眠的時候聞餘會想起自己的母親,腦海裡只剩下一個模糊的影子,以前那些壞好像都變淡了,其實聞小慧也對他好過。
每天看著沈婉君這個傅成澤不知道什麼時候搞上的女人睡在過去自己母親睡的床,沈聿清雖然不常在家,但是傅諶每次想到他的存在就代表了傅成澤對自己母親的背叛。
林依芸是在和傅成澤結婚的第三年才懷孕的,沈聿清卻比自己大一歲多,傅成澤甚至都沒有等到七年之癢。在第一年就已經出軌了。
聞餘肩膀一重,傅諶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聞餘低頭一看,看到傅諶的眼睛裡有什麼一閃而過。
聞餘的手輕輕撫上傅諶的眼皮,想要為他拭去那一點濕潤,傅諶卻突然睜開眼看著自己。
四目相對,聞餘說:“我說我手滑了你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