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時恰巧北斗端了水盆兒進來,韓嬤嬤便親自接了送進寢屋:“夫人,水送來了,老奴下去備些熱水。”
說了這句,韓嬤嬤便躬身去掀珠簾兒。只抬腳往廳門走的時候,老嬤嬤瞼了眼皮子,朝寒塘玉京並北斗使了眼色。
當下三個小丫頭悶聲隨她退至廊下。
九公子自家脫了外袍,待他將袍服抖手搭上榻背,謝姜便擰了溼帕子遞過去,道:“嬤嬤備了熱水,不若夫主沐浴一番再用飯食。”
“嗯。”九公子拿帕子擦了手臉,便懶洋洋在榻座上坐下。
謝姜遂在矮榻上坐了。
兩人一時都沒有說話。
闔眼歇了好一會兒,九公子忽然淡聲道:“你待梁家……為甚安排這幾人劫持王將廬,嗯?”
韓嬤嬤那本小冊子,謝姜早就記得滾瓜爛熟,因此九公子一提及梁家,她立刻便想起來書冊上評價王盎庶妻梁氏……乍看相貌柔媚溫婉,然為人貪婪陰妒,九歲時曾為了一件瓔珞珠串兒,不惜下毒謀害嫡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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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年時便心狠手辣,這會兒為了貪慾甚麼不能做?
只是梁氏再是庶妻,那也是眼前這位的長輩……謝姜眼珠一轉,細聲細氣道:“舅舅劫持親外甥,難不成是受了外甥的阿孃所託?”
梁氏兄弟的外甥……的阿孃?
這話說的忒是委婉含蓄!
九公子思忖了好一會兒,方斜睨了眼謝姜,懶洋洋道:“阿姜說話毋需繞圈子。”說過這句,稍稍一頓又道:“梁氏兄弟令這些人劫持王將廬……原是為了嫁禍於我。”
嫁禍九公子?
雖然這話說的沒頭沒腦,謝姜眉梢一挑,瞬間便明白了其中的枝節關聯……王司馬年歲已高,眼看近兩年便要訂下下任家主。
依照各家世族往常作法,若是嫡中選長,則王盎成為家主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只可惜一則王盎胸無大志,平素除了好酒便是與人扎堆兒尋樂子;二來……王盎對梁氏言聽計從,他若做家主,瑯琊王氏族中大權絕計會落入梁氏之手。
王司馬心明眼亮,以綜上兩點來看,他絕計不會讓王盎做下任家主。
既然嫡長子不成,王司馬便要越過王盎,從嫡二子王直,或二房嫡出王煥,三房嫡出老六王夷吾之間挑選繼承人。
只可惜王直在軍中任虎賁將軍,常年駐守西彊;三爺王煥淳厚寡言,只老老實實守了族裡的田產過活,三房嫡子排行老六的王夷吾,又生性死板不知變通,若非是出身瑯琊王氏,他連上卿都坐不穩。
另二房老四王子復,三房老五王鄭朱、老七王噲又均是庶出。歷代家主之位絕不可能傳於庶子,因此下任擔大任者……王司馬只能從成年嫡孫中找。
王氏這一代,除了九公子根正苗紅屬於嫡出,再沒有第二人。
以現在的情形來看,九公子最有可能是下任家主的人選。想要一爭權勢的那些人,亦絕計會將他當做眼中釘肉中刺。
再者……依瑯琊王氏的權勢地位,若要查幾個劫匪,自然是小菜一碟。梁家兄弟只需等這幾個劫匪落網,到時候這幾個匪徒便眾口一辭,紛紛指認九公子是幕後主使。
倘若坐實九公子指使匪人謀害兄長,則他不僅是德行有虧,更是犯了世族之家兄弟反目相殺的忌諱。
介時九公子不但與家主之位無緣,更可能亦失了封王歡心。
ps:親,新房裡打的壁櫃大了十幾公分,床放不下,打櫃子的一臉不以為然道:“鋸床好了……”
納蘭真的想……撓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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