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橋之隔,遠山與夢沉自是來的極快。
剛踏上竹廊,犟叔便抻手扯住兩人,邊示意遠山夢沉進屋,邊壓了嗓音問:“往昔公子近了婦人,也會暈瘚發汗麼?”
這話問的……,遠山眼珠一轉,使了眼色讓夢沉先進去,這邊拽著犟叔往門邊走了兩步。待在牆邊兒站了,瞅瞅四下無人,便貼了他的耳朵問:“方才……有婦人來擾公子麼?”
潛在的意思,婦人來見九公子,對他來說不是歡娛,是“擾”。
犟叔忍不住想抓頭。只是手抬了半截兒,想起來還有事情要弄清楚,便順勢將手搭在遠山肩上,皺了眉問:“公子怎麼會暈瘚,嗯?到底怎麼回事?”
原來這老傢伙,不光派姬人去那邊套話,連九公子這裡亦派了人,遠山咬牙暗惱。只是惱歸惱,臉上卻一付訝然驚愕,瞪了犟叔問:“莫非阿叔令姬人近了公子?”
問了這句,瞅著老頭兒臉色陰沉,便一拍額頭:“哎呀!公子聞不得粉味兒。”
“怎麼聞不得粉味兒,先前不是好好的麼?”這種事詭異到了極點,別說王司馬與犟叔不信,當時連陳大醫都稀奇的要命。
老頭一定要追根究底兒,而看情形,要是不弄個清楚,九公子也矇混不過去。
“來,近些說。”遠山索性貼著犟叔的耳朵嘀咕:“那次卷地公幹……受傷,……至今沒有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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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想要的訊息,犟叔連夜返回內城。
案桌上,燈燭已將燃盡,王司馬顯然已經等了很久。
犟叔上前揖了見禮。禮罷,心知王司馬必定著急知道結果,當下也不廢話:“回家主,公子確實得了怪症。”
“怎麼說?”雖然知道這等大事,王九必不會欺瞞,王司馬心裡,仍是存了僥倖。存了隱隱希望是九公子胡鬧,是他不滿娶四王女而設的計。
“僕問了兩個姬人,亦問了九公子的隨侍。”犟叔簡明扼要,索性省了拉拉雜雜一些細節,專挑重點:“先前九公子受過傷,傷愈之後便留下此症。”
說到這裡,犟叔頓了頓,待想好怎麼措詞妥當,方上前兩步,待離王司馬近了,才壓下嗓音道:“僕問過,從老夫人壽辰到現在,九公子沒有親近過一個婦人。”
老夫壽辰到現在……將近一年。
親不親近婦人不是重點,重點是,此疾不是九公子為了謝姜,而做的假像。
一年前,九公子不認得她。
明滅不定的燭光中,王司馬的臉色……陰沉、倦怠、仿似還有幾分無可奈何。
幾十裡外的竹舍中。
“公子,漱漱口。”遠山揣了茶盞遞過去,待九公子懶懶接了,便斜了眼角去瞄夢沉。
兩個人十幾年搭檔,漫說一個眼神兒,就算動動眉毛,也能猜得出甚麼意思。
夢沉眼中光芒一閃,悶聲去了門口。
“如公子所料,犟叔果然回去見了老家主。”
別看犟叔走了,房前屋後不定藏了多少個護侍,竹篾牆不隔音,遠山的嗓音幾成耳語:“那邊兒傳了信兒,老家主明日回舞陽。”
這種時候回去……,九公子點漆般的眸子,微微眯了一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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