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糾纏了幾十年完了現在跟我說要保持距離要尊重?以前怎麼不說?”
秦修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沒經過大腦的話一股腦地倒出來,越說越來氣。
“願意也好,不願意也罷,反正人我要了。誰他孃的叫你長那麼好看還總在老子面前晃悠!一個大男人整天撒嬌就算了,還硬要跟纏著我一起睡!打不走罵不走,又一廂情願去替我受罰,丹田破了以為我就會同情你嗎?!我說過想做掉你很多次吧,你是聾了還是腦子缺根弦——還有那個什麼破花燈那麼醜老子才看不上,只是勉為其難地收了而已!”
嘴裡冒出來的話跟喝醉了一樣,邏輯不清,跌跌碰碰瞎拐彎,“反正爺我後宮多你一個也不多!大不了正宮位置給你坐。你以為要不是爺想泡你,我用得著那麼多事?”
斷斷續續地說完,臉上的面板燙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程度,眼珠子卻一動不動地盯著下方的人。
末了,喃喃囫圇又惡氣地添了一句:“你今天要是不敢跑我就把你捆在這裡上了!”
他的眼白發紅還帶血絲,眼神鋒利得就快給人臉上刻出花來。
於是在這北溟的萬裡深海之下,流光溢彩的奢華水晶宮中,三十六殿的某一側殿裡,鮫綃紗的重重圍幔之內,玄衣壓著白衣,面紅耳赤呼吸急促,心跳如擂如臨大敵。
角落的海蚌合了閉,閉了合,海星懶洋洋地爬到海藻底下乘涼,一片靜謐之中,下面那人的眼紗底下漸漸浮現一抹可疑的紅……但沒等秦修看個仔細,眼睛被一隻手捂得嚴嚴實實。
“你真是……”一陣低低啞啞的笑響起,那笑聲是秦修從未聽過的溫柔,“只能說,秦修不愧是秦修。”
貼著肌膚的手掌微涼,秦修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有些慶幸小白術此時看不到自己的臉色,否則幾十年的老臉都丟光了。計劃中那些欲擒故縱、遊刃有餘的風流手段,在現實面前,連使出來的機會都沒有就全部夭折。
在黑暗中逐漸冷靜下來的秦修眨了眨眼,暗自盤算,雖說情況有變,過程還有點丟臉,但也是有些好處的,比如以後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吃豆腐了。
就在兩人各有所想之時,外頭一陣喧鬧若隱若現,秦修很快便聽到蒼嶽的傳音,“徒弟你們你儂我儂完沒有,外頭快打上了。你的小女友進階還沒成功。”
……
最先還是白術移開捂在他眼上的手,面色正常得好像剛才的緋紅只是錯覺。
秦修想:這麼強壓著人的感覺……好像還不錯?
“能先放開我的手?”
手?視線往下移去,臊得他連忙松開——方才破罐子破摔拽著人就往自己下身揉,現在兩人的手還放在那個不可描述位置,被逮個正著。
見小白術的手背已經被自己捏得汗津津的,又尷尬地捏起袖子胡亂擦兩把,企圖擦掉自己的“輕薄之舉”的罪證。
白術又開口:“先出去吧。”
秦修後知後覺地點了點頭,默不作聲地從他身上爬起,站到一邊拍打衣袖。白術也跟著起身,低頭攏了攏衣袍。
秦修抬步往外走的時候偏頭瞧了一眼他的面容,看不出多少情緒,但總覺得輪廓似乎柔和了許多。
白術跟在後面,指間纏著暗銀紋的腰帶往外梳理,快到殿門的時候,口裡不經意般的唸了一句,“小女友?”
本來走在前面已經臉不紅心不跳的秦修,聞言低咳了幾聲,像是解釋又像是隨意那麼一說,聲音放的很輕:“沒有的事。”心虛?他秦修這輩子都不會心虛的。
外頭笑眉白珩二人正跟繡著妖蝶的紫袍人對峙,四下都看不到秦修的影子,心中暗自著急之時,氣勢也沒有絲毫減弱。
白珩虎目淩厲:“這裡確實沒有你們要找的人,裡面晉階的是我們的朋友。”
對面的女子嫵媚一笑,素白的手將青絲繞到耳後,“二位何必如此慌張。”
笑眉面上憊懶,但手指間已有赤黃的靈氣纏繞。
就在這時,旁邊宮殿門“吱——”開啟了,眾人皆望過去,裡面走出兩個人,笑眉瞧見玄衫玉帶的人,懶懶地喚道:“喂,秦修,不是在給小淺坐鎮嗎,你方才去哪了。”餘光掃見旁邊的人,一愣。
等等,這兩人間的氣氛……怎麼有些不對?再細一打量,疑竇叢生,素來面子大過天的秦修什麼時候能容忍自己的衣衫這樣淩亂了,而且那臉上神色還有些不自然,什麼事能讓放蕩不羈的厚臉皮秦修露出這種神色?至於旁邊那個人,神色是看不出什麼東西,但衣襟處的褶皺明顯非常,最重要的是,他的嘴唇詭異地破了個口子……
他記得上次見到這兩人的時候,那氣勢煞得風雲變色,稍不注意要血濺三尺,怎麼今日……他的腦子再一次轉不過彎了。
沒等秦修回應,柔媚的女音已經笑著喚了一聲,“白術公子,你果真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