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你說。”謝琮忍笑。
“長大後我才發現,其實我是國公府裡活得最恣意的那個。我大哥是世子,自幼就有讀不完的書,爵位落在他身上,他就得擔起來。我二哥習武,後來去巡防營也是我爹要求的,因為巡防營是所有的武職裡,最安穩的一處。”
只有路知晚,可以完全依著自己的性子,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我讀書不好,他從不逼我讀書。我後來要去北境,他們都不同意,但還是依了我。我爹曾說過,他只想讓我當個清閑的富貴公子,不指望我出人頭地名垂青史。”路知晚看向謝琮,語氣柔軟:“我想,先帝對你就像對我大哥那般。因為他一開始屬意的儲君就是你,所以對你格外嚴厲。”
反觀其他幾位皇子,先帝都是縱容、寵愛居多。誠王謝瑞就不必說了,先帝雖早早給他封了親王,卻一直沒有委以重任,只讓他做點無足輕重的差事。三皇子謝璟則被寵得一身毛病,又蠢又笨。年幼的四皇子,也被養成了富貴皇子。唯獨對謝琮,嚴格又苛刻!
這些道理,想必謝琮也是知道的。
但知道,卻沒法不在意。
路知晚實在不會安慰人,又怕謝琮心裡難過,便主動湊過去抱住了他。
“阿晚,今晚別回去了,陪陪我吧。”謝琮說。
近來路知晚雖時常來東宮,但大部分時候都不過夜,一來他早晨要陪家裡人用飯,若是住在東宮就要早早起床趕回去。二來先帝喪期未過,謝琮要守孝,他留下來怕擾亂謝琮的“心志”。
這夜,路知晚最終還是留在了東宮。
謝琮則如願,抱著小貓睡了一晚上……
轉眼入了冬月。
依著本朝的規矩,新帝要為先帝守孝三月。三個月間,宮中不得宴飲、奏樂,亦不可操辦喜事。
謝琮的生辰是十一月,恰好在孝期。
太後本想擺個簡單的家宴幫他慶祝一下,卻被他拒絕了。
蘇平又提了一嘴,也沒得著好臉。
如此,便沒人敢再多嘴,生怕惹了陛下不痛快。
但依舊有人記得此事。
路將軍今日休沐,午後才進宮。
東宮的內侍見著他忙迎上去行禮,這才發覺路知晚身後跟了個親隨,親隨手裡抱著兩只錦盒,那錦盒看著還不小。
不用問,肯定是送給陛下的生辰賀禮。
“路將軍,陛下說了今年不慶生辰。”內侍好心提醒道。
“我知道,先帝喪期未過,不能擺宴,但我送陛下生辰禮總不至於壞了規矩吧?”
“路將軍有心了……”那內侍忙道。
“今日,是出什麼事情了嗎?”路知晚問。
內侍並不隱瞞,將事情都朝路知晚說了。
“還發脾氣了?”路知晚回頭看了一眼親隨抱著的錦盒,朝他道:“那勞煩公公把這東西先收到庫房裡吧,改日陛下心情好的時候再說。”
對方聞言忙引著親隨去了庫房,還盯著人寫了入庫的禮單。
書房裡,謝琮正在批摺子。
路知晚進來後,他便放下了手中的朱筆。
“怎麼這個時辰才來?”
“我今日休沐,本可以不必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