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寢宮內。
太醫給皇帝施完了針,昏沉了一夜的帝王,神智短暫地恢複了清明。
“太子來了不曾?”皇帝問。
“陛下,太子殿下就在您的榻邊。”一旁的內侍道。
“琮兒?”皇帝偏過頭。
“兒臣在。”謝琮湊近了些。
“朕已經讓人擬了旨,待朕走後,便讓你兄長去替朕守皇陵……如此,他這一生都不可能再回朝,你可願意放過他?”
“兒臣從未想過逼迫他,從頭到尾一直都是他在設法取兒臣的性命,甚至不惜朝護國將軍動手。”謝琮眸光染著冷意:“父皇何不問問大哥,事到如今他有沒有真的放過兒臣?”
皇帝聞言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謝琮並未上前安撫,而是讓出了地方讓太醫處置。
良久,皇帝才漸漸止住咳。
“罷了,朕只盼著你莫要沖動,切勿在史書上留下手足相殘這一筆。”皇帝命人取來了一封詔書,又道:“朕一直都相信,你會做個明君……但有一件事,朕要你在祖宗牌位面前發誓,絕不可食言,否則……否則朕到了九泉之下,亦不會心安。”
謝琮看向皇帝,並未答話,只等著對方繼續。
“你先答應朕!”皇帝語氣近乎帶著懇求。
但謝琮依舊不答話,竟是絲毫沒有妥協之意。
若是換了從前,皇帝多半又要斥責他幾句,但到了這個地步,昔日不可一世的帝王早已沒了驕傲和底氣。若謝琮不繼承大統,他去哪兒找另一個能擔起這江山的人?
沒有籌碼的人,沒資格談判,更別說是逼迫。
“你要如何安置路家那小子,朕都不會再過問……但朕要你發誓,一旦登基後要延續皇家血脈,不可讓江山後繼無人!”
皇帝攥住謝琮的手腕,試圖得到一個保證。
但謝琮始終沒有開口,直到皇帝再次陷入昏睡……
“琮兒,你為何不答應你父皇?難道你忍心看著他含恨而終?”皇後質問謝琮。
“那母後可願看著兒臣,這一生都背負背信棄義的罵名?”謝琮反問。
“你這話什麼意思?”
“母後心裡明白,何必再問?”
他這一生,只會要路知晚一個。
他不允許阿晚為了所謂的血脈,去和別人生孩子。
所以,他也不可能那麼做。
他和路知晚,只能屬於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