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人自有造化,哪怕是國師,亦無法窺破全域性。
東宮。
謝琮抱著小貓躺在榻上,試圖讓路知晚入他的夢。然而兩人都精神得很,一時間誰也睡不著。
“我自從回京後,好像就沒再入過你的夢了。”路知晚說。
“會不會是因為你我心意相通,許多話不必在夢裡說,所以你才沒有繼續入我的夢?”
“也許是吧。”路知晚也拿不準。
可若是不能進入夢境,他們一人一貓什麼都不能做。
“你說,我當初第一次化成人形,是因為夢境嗎?還是因為……”路知晚問。
“或許是因為在夢境裡與我親近,令你心神震蕩?所以化成了人形。”謝琮說。
心神震蕩?
路知晚忽然想起,自己和謝琮度過那夜後,一直無法控制化形。但後來每當情緒大起大落時,身體就會在人和貓之間頻繁變換。
這麼說來,或許他化形的契機,當真和情緒有關。
“我記得那夜夢到你一邊沐浴一邊……”路知晚看向謝琮:“後來我不小心掉進了池子裡,你拉著我不讓走,再後來我醒了就發現自己化成了人形。要不你試試再去沐浴,我躲在一旁假裝偷看。”
“只沐浴?你又不是沒見過我沐浴。”
“那你像那夜夢境中那般……
謝琮當即讓人準備了熱水,隨後他又去找出了那幅路知晚的畫像,並掛在了浴房的屏風上。這樣,他就能一邊沐浴,一邊看著那幅畫像,將自己對路知晚的渴望和思念盡數袒露出來。
“謝琮,你怎麼能……”路知晚蹲在池邊看著這一幕,十分震驚。他知道謝琮有這幅畫,可他從未想過畫像還能有這般用途!
謝琮微微仰著頭,聲音比平時更沙啞一些:“阿晚,你不喜歡?”
“我……”路知晚耳朵有些燙。他眸光落在謝琮寬大而修長的手上,感覺心髒跳得極快。
“阿晚,靠近一些。”謝琮開口。
小貓靠近了些,幾乎捱上了謝琮的身體。
“你不知道,東宮還有許多幅你的畫像,每一幅我都很仔細地看過。”謝琮湊近小貓,低聲耳語:“阿晚,我每一次都會想著你。你呢?從前這種時候,你可會想著哪個人?”
經他一提醒,路知晚腦海中驟然浮現出了某個夜晚。
那約莫是去歲謝琮生辰之前,路知晚寫了家書,讓大哥把他房中那對琉璃花樽拿去給謝琮。也許是日有所思,那夜他夢到了謝琮。
夢中並沒有發生什麼事,只是那夜醒來後,路知晚少有地體會了身體的躁動。
“阿晚,你有沒有想著過我?哪怕一次?”謝琮的呼吸噴灑在耳畔,路知晚心口猛地一跳,身體忽然失去平衡,朝著池中跌去。
直到被謝琮接在懷中,他才意識到自己化成了人形。
只是這一次,他身上沒穿武服,也沒有穿別的,渾身上下只有謝琮送的那支紅玉簪子別在發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