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兇手怕他疼?所以先把人迷暈了?”
“不是怕他疼,而是怕他掙紮。迷藥的量很大,至少持續用了好幾天。”無暝示意路知晚看屍體的胸口,“看到最外頭這一層皮肉了嗎?”
路知晚雖然不懂驗屍,但是他受過很多次傷,所以看到那處皮肉便認出不是新傷口。從皮肉邊緣幹涸的痕跡來看,那處傷口至少得有三四天,甚至更久。
“剖心的傷口是新的,這一小塊傷口卻是舊的。”路知晚脊背不由有些發寒:“難道兇手把人弄傷後,一直等著人流血而死,死後才動手剖心?可他為何要給死者喂迷藥?”
又折磨人,又不想讓人感覺到疼?
這說不通啊。
“兇手殺人的地方,應該比較濕熱,無論白天夜裡溫度都不會太低。”無暝說。
“這怎麼看出來的?”路知晚問。
“這個不是驗出來的,是算出來的,你只管讓人依著這個線索查就是。”
“師父也會佔蔔?”路知晚震驚。
不過想想也不奇怪,他們師門裡教的東西本來就雜,師兄弟幾人學得都不一樣,互相偷點師不奇怪。
路知晚依著無暝給出的提示,列出了一些可能符合條件的地點。一個地方如果想要白天黑夜都保持一定的溫度,就需要火源。所以他們需要重點排查的,一是火源比較充足的地方,比如城中的浴房,因為要一直燒水,所以很容易保持濕熱;二是離水源近的地方……
“路將軍,你確定要查這些地方?”裴明煥得知路知晚的搜查計劃,很是不解。
“除了這些地方,還要格外留意城中百姓家中有沒有煙囪整日冒煙的?”路知晚道:“兇手抓了人以後要囚禁五日,這期間多半不會輕易挪動地方。咱們如果夠快,說不定能在下一個人遇害之前,就把人找到。”
裴明煥並不太認可路知晚的思路,只因無暝得出的結論毫無根據,也沒有解釋原因。但礙於路知晚的身份,再加上怕謝琮回頭找他晦氣,他只能依言而行。
巡防營聯合大理寺的人,前前後後忙活了數日,將城中所有浴房、酒肆、飯館全都排查了一遍……第三日傍晚,在城西一處廢棄的民房裡,他們找到了第三個人。
此人尚有一線生息。
但也僅剩了一口氣而已。
“多虧了你提醒,讓咱們留意煙囪整日冒煙的人家。”裴明煥找到人以後,特意去了一趟英國公府,朝路知晚“彙報”情況:“我帶人找到那個地方的時候,那場面簡直是……慘不忍睹。我見過那麼多大場面,看了都瘮得慌。”
裴明煥試圖朝路知晚描繪出現場的情形:“那人被吊著,心口插了一根長長的竹筒,竹筒的另一端連著一個像香爐一樣的東西。那人的心頭血沿著竹筒流到那個東西裡,源源不斷……估計是怕他的血凝住,周圍燒著幾口大鍋,整間屋子裡熱氣騰騰的,那血腥味混合著藥味嗆得我都差點吐了。”
路知晚聽了他的描述,瞬間想到了什麼。
“師父?這是……巫術嗎?”路知晚看向無暝。
無暝嘆了口氣,道:“這次,咱們恐怕得去拜訪一下你們的國師了。”
“啊?竟然是國師幹的?”裴明煥大驚。
無暝白了他一眼,幽幽地道:“找他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