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幾年之內應該是安穩的,你此番回京定要好生調養身體。”譚奉林朝路知晚道。
路知晚腿傷一事雖然沒有徹底傳開,但也不算是秘密,譚奉林自然是知道的。不過他今日並未過多提及,甚至連路知晚白發一事都沒有表現出過分的好奇,只叮囑他回去好好休養。
軍中之人最懂彼此,許多話不必說。
諸人從黃昏一直聊到深夜,初時還因為謝琮在場有些不自在,後來見太子殿下除了給路知晚夾菜幾乎不怎麼開口,他們也就漸漸放鬆了。
散席後,譚奉林帶人離開,只有程遠沒急著走。
謝琮讓人取來了木輪椅,將路知晚抱上去,推著人去了院中。
“明日我陪你去朝霍帥辭個行?”程遠問路知晚。
“我正想問你呢。”路知晚至今都不知道霍廣平葬在何處。
“頭發怎麼也白了呢?是受傷嗎?”程遠又問。
“吃了點藥,問題不大,養養就好了。”
兩人相顧無言,但數年同袍之誼擺在那裡,哪怕只是安靜相對,彼此也不會覺得尷尬。彷彿只要這麼待一會兒,那些獨屬於鎮北軍兒郎才會懂的悲傷和思念,便會被撫平不少。
“回京城後,記得給我寫信。”程遠說。
“會寫的,你也要給我寫。”路知晚道。
“行。那我走了,明日來接你。”程遠說著拍了拍路知晚的肩膀,又朝謝琮行了個禮。
在旁邊戳了許久的太子殿下,目送著人走遠,才酸溜溜地開口道:“在北境三年都沒給我寫過一封信,這還沒回京城呢,就打算好給他寫信了。”
路知晚聞言扭頭看向他:“說起寫信,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兒。當初在東宮時,我見你那個箱子裡裝了好多信,都是寫給誰的呀?”
“寫給沒良心的某個人。”謝琮道。
“你寫了什麼呀?回京後能不能給我看看?”路知晚問。
謝琮對他這態度還算滿意,醋意消退了不少,道:“看你表現吧。”
“那我還得考慮考慮要不要看呢,萬一你寫的都是罵我的話……”
謝琮:……
果然是個小沒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