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晚點了點頭,讓陳弘毅把自己推了出去。
院中,宣撫使和州府衙門的人紮了一堆。幾人倒還有分寸,並未帶不該帶的人,估計也是忌憚謝琮的脾氣和路知晚的身份。
“路將軍。”幾人客客氣氣朝路知晚行了禮,“我等聽聞殿下……”
“我師父正在替殿下診治,如今正是緊要關頭,爾等若是敢打攪誤了殿下病情,我定會叫你們後悔今日進這個門。”路知晚眸光掃過眾人,雖然不能站立,但身上的淩厲卻半分不減:“陳弘毅,你在外頭守著。”
“是。”陳弘毅忙應道。
宣撫使等人本就沒什麼底氣,被路知晚這麼一震懾,瞬間老實了。
旁人或許不知,但宣撫使是知道的,這位姓陳的將軍乃是太子殿下的左膀右臂,京中誰人見了都得敬上三分。如今太子的人對路知晚言聽計從,估計路知晚一刀捅了自己,太子都會兜著。
屋內,藥已經準備好了。
路知晚被推進來後,接過藥碗仰頭便一飲而盡。
“我給你加了點料,你睡一覺免得醒著難受……”無暝說。
“師父……”
路知晚不等他說完,一歪腦袋,整個人失去了知覺。
謝琮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他夢到路知晚朝他說了許多話,半夢半醒間,他哄著路知晚喚太子哥哥,但最終也沒能如願聽到。
“阿晚!”謝琮猛地睜開眼睛,只覺身上又燒又疼,難受得很。但這種難受,卻令他再一次有了活著的感覺,彷彿先前的死氣都一掃而空。
“殿下,您終於醒了。”耳邊傳來陳弘毅的聲音。
謝琮轉頭看去,視線在四周一掃:“阿晚呢?”
“路將軍在休息,殿下放心。”
“孤昏迷了多久?”謝琮問。
“一天一夜。”
“這麼久……”謝琮撐著身體坐起來,“扶孤去看看阿晚。”
“殿下剛醒過來,還是應該先好好休息才是。”
“陳弘毅。”謝琮看向陳弘毅,眸光帶著點冷意。
陳弘毅不敢再多說,扶著謝琮起身,走到了屏風的另一側。眼前擺著一張小床,上頭側身躺著一個人,謝琮看到這一幕怔了一下,一時沒反應過來。
隨即,他快步上前,認出了那張熟悉的臉。
“阿晚……怎麼會這樣?”他伸手撩起路知晚的頭發,雙目赤紅,聲音沙啞:“阿晚的頭發,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只昏迷了一天一夜。
阿晚的滿頭青絲竟全都變成了白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