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檻太高,木輪椅推不進去。
陳弘毅聞言正要幫忙,卻聞謝琮道:“住手。”
太子殿下那架勢,就沒打算讓路知晚進屋。
“你不讓人幫忙,是想看我爬進去?”路知晚問謝琮。
“你!”謝琮被噎得夠嗆。
他差點忘了,不止他會氣路知晚。
路小將軍若是想氣人了,三句話也能把他氣個半死。
陳弘毅察言觀色,最終還是選擇了聽路知晚的話。他家太子殿下都不敢反駁的人,他一個當差的就更不敢忤逆了。
謝琮這次沒再說什麼,只退到了最遠處,生怕讓病氣沾上阿晚。
“我在崖底時服過師父的藥,他說這藥百毒不侵,不會染上疫病。”路知晚看向謝琮:“你把衣服脫了讓我看看。”方才無暝檢查謝琮身上的紅疹時,路知晚並不在場。
“沒什麼好看的。”謝琮不依。
“我師父都能看,我為何不可?”
“他是大夫……”
“我也是大夫。”
路知晚盯著謝琮,大有看不到不罷休的意思。
謝琮瞥了一眼陳弘毅,陳弘毅立刻會意,朝看熱鬧的路仲亭使了個眼色,兩人一道去了外頭,還順手帶上了門。
“阿晚。”門一關,太子殿下語氣立刻軟了好幾分,幾乎稱得上是低聲下氣:“我知道你在意我,但是這一次能不能聽我的?先去治好腿傷。”
謝琮心知,對於路知晚而言,雙腿不能動簡直比死了還難受。
“誰說我是因為在意你才留下的?都跟你說了我是大夫,救死扶傷是我的本分。”路小將軍這話說得實在沒什麼力度,自己都覺得輕飄飄的。
也許是為了顯示自己身為“大夫”的權威,他看向謝琮道:“不是說了讓你躺下嗎?怎麼還站著?”
謝琮無奈,只能走到矮榻旁坐下。
隨後,路知晚兩隻手撥動木輪椅,慢慢靠了過去。
“阿晚,別過來。”謝琮試圖阻止,又不願讓路知晚狼狽。
於是,路小將軍很快撥著木輪椅到了近前,伸手便去解他的衣服。
謝琮嚇了一跳,一把攥住了對方的手腕。
但他很快意識到,自己手臂上也長了紅疹……
“都說了我不會染病。”路知晚看著眼前的人,向來冷靜持重的太子殿下,這會兒一臉慌亂,整個人透著難得一見的脆弱。
路知晚小心翼翼翻起他的衣袖,看到了上頭的紅疹。
“阿晚,你不該為了我這般冒險。”謝琮聲音有些啞。
“都說了不是為了你。”路知晚幫他整理好衣服,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別扭:“我這腿傷真去治也未必能治好,若是當不成將軍了,只能當個大夫。師父說,此番治好了你,功勞算我頭上……說出去,我就是治好過太子殿下的神醫,將來在太醫院也好謀個前程。”
謝琮看著他這副嘴硬的模樣,一顆心又燙又軟。
阿晚這話落在他耳朵裡,與情話沒什麼兩樣。
“如果將來我的腿真治不好了……”路知晚撓了撓頭,語氣隨意地道:“那,那你就繼續伺候我。跟我二哥比,你還是挺會伺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