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未免太久了些。
謝琮如今還在驛館呢,總不能一聲招呼都不打就走。
無暝看出了他的心思,開口道:
“那就明日啟程吧,總得讓你跟你相好的告個別。”
待無暝走後,路知晚便召來了海東青。
他給謝琮寫了封短箋,告訴對方自己明日要啟程回崖底治腿傷。
雖然他沒說別的話,但謝琮看了短箋上的內容自然就明白了。可令他意外的是,謝琮竟然沒有回來,甚至拖到入夜後,才給他回了信。
謝琮的信寫得很簡單,讓他治好了傷盡快回來。
“他沒說要回來送你?”路仲亭問。
“不用他送。”路知晚將那封回信又看了一遍,神色略有些黯然。
謝琮這是何意?
只因為他一句話,便要逼著他服軟道歉才肯回來?
他那日朝暗衛那麼說,只是怕謝琮頻繁來往碧霄觀,會引起宣撫使的注意。謝琮那麼聰明,不可能不知道他的顧忌,為何還要這般?
路知晚很不喜歡這種感覺,甚至有些氣惱。
他不止是氣謝琮,更氣自己竟會輕易被對方牽動情緒。
這種體會於他而言,太陌生了。
驛館。
謝琮倚在榻邊,手裡拈著路知晚那封短箋。
他幾乎能想象得到,阿晚寫這封短箋時的神情。阿晚那性子,最不喜歡被人逼迫,主動寫這封信,想必是下了極大的決心。
雖然信上只有短短兩句話,對謝琮來說卻意義非凡。
這世上有些人最懂甜言蜜語,能把一分的愛說成十分,張嘴便是天花亂墜,哄得人熨帖又滿足。但有的人,或許一生中都不會說幾句好聽的話,卻會把濃烈的心意都藏在只言片語中,只等著能有人讀懂。
謝琮讀得懂路知晚。
他知道這短短的兩句話,隻字未提想念,卻字字都是記掛。
“殿下,當真不再見一見路將軍嗎?”陳弘毅問。
“見了他還能走得了嗎?不是說這草藥耽擱不得?”
路知晚雖然沒在短箋裡多說,但謝琮的暗衛已經把無暝的話一字不落地轉述給了他。他哪怕一千個不捨,一萬個不捨,也絕不能耽誤了路知晚治療腿傷。
這天夜裡,路知晚幾乎沒怎麼睡覺。他連夜把無暝最後一份脈案,和太醫今日送來的脈案都做了歸類整理。
路仲亭看出他心情不好,也不敢勸。
直到次日清晨準備動身時,謝琮依舊沒有回來。
路知晚並未多說什麼,讓路仲亭將他抱上了馬車。
“殿下也不是不顧及你,今日這馬車就是陳弘毅吩咐人備好的。”路仲亭安慰路知晚。
“謝琮讓人備的馬車?”路知晚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昨晚他就一直隱約覺得哪裡不對勁,只是情緒紛雜,一時沒有想明白。如今他恍然意識到了問題,“昨晚我整理的脈案,只有師父和一位太醫的,少了另一位。”
“什麼意思?忘了給你?”路仲亭問。
“以前都是兩人的脈案合在一起送過來,但這兩日都只有一人。”路知晚心底一沉,開口道:“另一個太醫去哪兒了?”
路仲亭一臉茫然,還是沒明白。
路知晚卻直接吩咐車夫道:“去驛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