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最後這話時沒什麼底氣,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謝琮還是在安慰自己。
謝琮看著眼前的路知晚,心念幾經變換。他一時覺得憤懣,不能接受分別時還好好的人再見面竟成了這副模樣,一時又怨怪路知晚為何會這般欺瞞於他,但他心底更多的情緒,還是心疼。
太子殿下深吸了口氣,將所有情緒盡數斂去,隻眼底還染著點未曾褪去的偏執。
既然他一退再退也不能保阿晚周全,倒不如依從本心。
從今往後,誰也休想再讓他退一步。
哪怕是阿晚,也不行!
“謝琮?”路知晚見謝琮一直不說話,正欲抬頭去看,謝琮卻單膝跪在了他的木輪椅旁邊。這樣一來,太子殿下甚至比坐著木輪椅的路知晚更低了些許,以一個微仰的姿態注視著他。
“肯定能治好的。”謝琮說。
“我以為……”他還以為謝琮要發脾氣呢。
路知晚設想過謝琮知道此事後的反應,著急也好,憤怒也罷,但絕不會是平靜。但眼前的謝琮卻平靜地過了頭,全然沒了不久前指責他“狠心”時的那副模樣,彷彿換了個人似的。
“你沒事吧?”路知晚問。
“我能有什麼事?”謝琮朝他一笑。
路知晚擰了擰眉,莫名從謝琮這笑裡品出了點令人不寒而慄的意味。謝琮太不正常了,他越是平靜,路知晚心裡越沒底。
“外頭熱,我推你進屋吧。”謝琮起身,走到了木輪椅後頭。
路知晚並未拒絕,指了指後院的方向,任由謝琮推著自己回到了住處。
進屋後,謝琮反手鎖了門。
路知晚一驚,心中那不安更甚。
“謝琮,你想做什麼?”他問。
“我要檢查一下你的腿傷。”謝琮看著他。
“沒有什麼外傷,已經看過許多次了。”
“你許旁人看,卻不許我看?”謝琮問。
路知晚不大願意,但轉念一想,事已至此也沒什麼好難為情的了。
謝琮將路知晚從木輪椅上抱下來,小心翼翼放到榻上,而後伸手去褪他的衣服。路知晚一把按住謝琮的手,謝琮也不硬來,只轉頭平靜地看著他。
兩人對峙良久,路知晚只能妥協。
院中。
路仲亭急得抓耳撓腮。
“大熱天的,關門做什麼?”他嘀咕道。
“殿下與路將軍情誼深厚,路二公子有什麼可擔心的?”陳弘毅道。
路仲亭看了他一眼,開口道:“嗨,我那個弟弟你不瞭解,他犯起沖來誰的面子也不給。我怕他心情不好,言語間冒犯了殿下。”
“路二公子多慮了。”
在陳弘毅看來,屋裡這倆人,誰冒犯誰還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