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晚睜開眼睛,發覺自己又回到了白發男子的身邊。
“見著了。”路知晚說。
“你爹孃,還是心上人?”
“心上……沒見著我爹孃。”
“怎麼這副表情?難不成你剛離開這麼幾天,人家就移情別戀了?”
路知晚心裡難受,實在沒心思同對方開玩笑,便抬手掩住了自己的眼睛。
“我叫無暝,死不瞑目的瞑去掉一橫。”白發男子很突兀地介紹道。
“我也姓吳,吳辭仁。”
路知晚想到自己開始叫這個化名時,日日和謝琮相處的時光,又念及將來兩人或許再無相見之日,心中越發不是滋味。
“不瞞你說,我每年都能在這裡撿到幾個人。有的人是了無生趣,自願留下來生活。有些人是死活不願留下來,像你這種想走又不想走的,我還是第一次見。”無暝說。
路知晚不說話,看起來十分沮喪。
“要是捨不得心上人,就回去唄。我給你紮幾針讓你把這裡的事兒都忘了,再把你送出去。”無暝說著瞥了一眼他的腿,又道:“若是怕你心上人嫌棄你是殘廢,我也可以幫你治好。”
路知晚依舊不說話,似乎並未心動。
“是對方變心了?還是爹孃不同意?”無暝問。
“跟你說不清楚,別問了。”路知晚不想跟他聊謝琮。
“那就都不是,或者都沾點,我再猜猜……”無暝眼珠子一轉,開口道:“你心上人是個男子,你們二人家世都不錯,家裡不讓搞龍陽,所以你才尋死。我猜的對不對?”
“我並未尋死。”路知晚看向無暝,眼底陡然生出了點戒備。他從未說過身世,也沒有提過謝琮,無暝怎麼會知道他心上……知道謝琮是個男子,還知道兩人家世都不錯?
無暝一看就看出了他的戒備,抬手在他手腕上一點:“你醒了就在找手腕上繫著的紅寶石,可見應該是你心上人送的定情信物。你對那東西極為在意,一想念對方就會伸手摩挲,哪怕紅寶石不見了依舊保留了這個習慣。”
路知晚一怔,欲蓋彌彰地停下了摩挲手腕的動作。
“女子送心上人定請物都是送荷包手帕之類的,送紅寶石的定然是男子。”無暝看著路知晚泛紅的耳尖,得意地挑了挑眉,又道:“妹娃給你找了塊紅寶石,你眼睛都沒亮一下,可見是見過不少好東西的。所以,我斷定你倆家世都不錯。”
路知晚無法反駁,只將一隻手攥緊了,防止自己又去摩挲空空如也的手腕。
“放不下就回去吧,家裡不同意就偷偷的在一塊嘛。”無暝說。
“他跟我說過,他能放下的。”路知晚道。
他想起今日見過的謝琮,人是瘦了,但日子久了總會慢慢補回來的。就像他曾經在戰場上受過的那些傷,初時總會覺得疼痛難忍,後來習慣了也就不疼了。
“可是你放不下啊。”無暝一手在路知晚心口輕輕一戳。
“你魂魄離體不到一炷香,回來的時候恨不得丟掉好幾縷,你自己數一數,你三魂七魄還夠數嗎?”
路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