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晚:……
怪不得幾個孩子抬著他的時候像在抬……
後來路知晚才知道,此地坐落於北境群山的某處腹地中,唯一聯通外界的途徑便是湖中的一處泉眼。那泉眼時開時合,開啟的時候聯通著一條水道,可以到達另一處水源——也就是路知晚墜崖時的地方。
一旦泉眼閉合,此地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外頭的人就是挖地三尺也不可能尋得到。難怪鎮北軍和二哥找了那麼久都找不到他的蹤跡。
“你是當兵的?”那人問。
路知晚這才想起來自己身上穿著鎮北軍的武服。
“外頭在打仗?”那人又問。
“先生很久沒出去過了?”
“也不算久,二十來年吧。”那人說著伸手捏了捏路知晚的腿,問道:“動不了?”
“動不了,可能是太久沒動,緩一緩就好了。”路知晚說。
那人卻道:“也有可能是你落水時傷了骨頭,這麼久都沒治,八成要殘廢了。”
路知晚聞言震驚,一時也分不清這人是說真的還是故意嚇他:“先生不是神醫嗎?”
“神醫也不一定有藥治你啊,你如果治好了腿跑了怎麼辦?”
“你……是想囚禁我嗎?”路知晚小心翼翼問。
那人在路知晚腿上換著地方捏了一遍,語氣漫不經心,聽不出是玩笑還是認真的:“你若是離開,會洩露我們的存在,到時候把亂七八糟的人引來了豈不麻煩?”
路知晚雖被蒙著眼睛,卻能聽到不遠處的鳥鳴,嗅到花香,料想這地方多半如世外桃源一般。
“不過,你若是願意留在這裡不走了,我倒是可以考慮給你治治。”
“留下不走?”路知晚有些怔愣。
決戰那日,他確實是存了死志的。
人這一生,或長或短,不過求一個死而無憾。
北境戰事結束,家中父母有兩位兄長陪伴,謝琮也答應他會放下一切好好做一個儲君。
“未嘗不可……”路知晚一手無意識地摩挲著手腕,紅寶石雖然不見了,但他這習慣卻沒改。
“你慢慢想,不急。”那人說罷起身,又道:“給你一個月的時間。”
一個月?
那他豈不是要當一個月的廢人?
“哎……你能不能先給我治治?”
“孩子們會照顧你的。”
“你先別走!”路知晚急得要去扯蒙著眼睛的布巾,卻聞對方警告道:“扯下來,你會瞎的。到時候又瞎又瘸百無一用,我還得考慮收不收你呢。”
路知晚無奈,只能放棄了去扯那塊布巾。
他倚在藤椅上,心中煩躁無比。
不知道仗打完了沒?
鎮北軍損失如何?
他們回營了嗎?
謝琮那日有沒有受傷?
想到謝琮,路知晚又忍不住摸了摸空空的手腕。
他的紅寶石呢?
會不會是醒來的時候不小心掉到了“石棺”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