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晚斬了北羌主帥,又一槍刺死了杜翎。
謝琮率領的中軍,重創北羌主力。
譚奉林則帶人又是包抄,又是追擊圍堵,前前後後把北羌軍幾乎收割殆盡。
當然,鎮北軍的損失也不算小。
任何一場戰爭,都不會有全身而退的一方。
萬幸經此一戰,北境或能迎來數年甚至十數年的安穩。
路仲亭這兩日一直在大營中,帶人幫忙照料傷員。
路知晚不讓他來前線,他就仔細算著日子,待戰事結束後以“幫忙運送傷兵”的由頭來了前線。
到了地方以後,他才知道弟弟失蹤的訊息。
路仲亭沒有質問誰,也沒有大哭大鬧,只是在傷兵營後放置遺體的那片地方,一個一個地掀開白布的一角去看,確認不是路知晚他再小心翼翼把白布蓋好。
“殿下和東宮的暗衛,還有騎兵營剩下的兒郎……我們前前後後找了不知道多少遍。”程遠攔住路仲亭,哽咽道:“他沒有死,他只是失蹤了。”
“我得看一遍才能放心啊,不然回去爹孃和大哥問我,我怎麼朝他們交代?”路仲亭固執地繼續著自己的動作,可這裡擺著的遺體太多了,他若是這麼一個個看完,還不知要看到何年何月。
程遠見自己勸不動,只能去找了太子殿下。
隨後,陳弘毅便帶人去把路仲亭“請”了過來。
謝琮看著眼前失魂落魄的路仲亭,忽然想起了數月前在東宮那日。他得知路知晚失蹤,險些失了心智,不顧一切想來北境找人。
當時化成了小貓的路知晚摔了他的琉璃花樽,“請”來了路伯忱……
“你大哥若是在這兒,說不定也會先跟你打一架。不過咱們眼下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實在沒有那麼多工夫。”謝琮起身,看向路仲亭:“來北境之前國師就說過,要想找到阿晚的身體,必須去他心之所向的地方。從前孤總不懂,以為他想來北境,只要來了北境就能找到他。”
但經過昨夜,謝琮恍然大悟。
也許國師早就算到了這個結果。
昨日的路知晚,心之所向便是能在戰場上以身殉國。
說不定這才是他找到自己身體的契機……
向死而生。
不破不立!
路知晚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確切的說,是一個夢反複做了許多次。
在夢裡,他的馬無論如何也跑不快,所以他一次又一次地看著杜翎的箭,刺穿謝琮的身體,卻來不及阻止。
箭刺破鎧甲。
謝琮高大的身體倒在泥濘中。
路知晚拼命想穿過戰場靠近對方,卻總是撥不開眼前的人,只能被無數的刀槍劍戟隔絕在外。
“謝琮……”路知晚自噩夢中驚醒。
心口的鈍痛猶如實質,令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杜翎的箭他擋住了幾支?
謝琮有沒有受傷?
路知晚漸漸清醒過來,他眼前漆黑一片,伸手觸控時,四周堅硬冰冷。
這是哪兒?
他這是死了?
還是……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