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將軍,快摘了你的面具讓本將看看!”北羌那青年將軍長槍朝著路知晚一挑,直奔著面門而來。路知晚閃身避過,一槍掃在了對方的馬腿上。
青年跨下的馬吃痛,一個踉蹌險些將人摔了。
“當心!”路知晚一心二用,長槍回手時還順勢為身邊的一人架開了當胸一擊。被他無意中救了的人正是那夜朝他出言不遜的小方,小方事後懊惱不已,幾次想找路知晚道歉都沒見著人,沒想到這會兒又被對方無意間救了一命。
此時,北羌那青年將軍穩住了身形,提槍朝著路知晚又是一刺。
路知晚這次連躲都沒躲,迎著對方一槍斜挑,槍刃快人一步在那青年喉嚨劃開了一道口子。青年難以置信地捂著脖頸,指縫間不斷湧出鮮血,隨後直挺挺倒在了馬下。
這一幕,被北羌陣中的杜翎看得清清楚楚。
青年將軍武藝雖不至精純,卻也不是個草包,竟然這麼輕易就讓那面具人給挑了?
“好熟悉的身法。”杜翎眉頭深鎖,令臉上那道疤看起來越發猙獰。他這道疤是拜路知晚所賜,彼時路知晚槍尖自他眉骨斜斜劈過,直削過了他半張臉,將他眼皮都拉開了。
若是再深一點點,他一隻眼就會瞎。
不過他也沒吃虧,一箭險些要了路知晚的命。
“不可能,他不是已經死了嗎?”杜翎難以置信。
“誰?誰已經死了?”身邊的人不明所以。
杜翎並不多言,拉弓搭箭,朝著不遠處的路知晚一箭射去。
路知晚朝他投來一瞥,輕易避過了那支箭。
杜翎再搭箭,這一次是兩箭齊發。他出箭的角度奇詭,任對面的人身形再靈活,只怕也很難躲過兩箭。然而騎在馬上的那人卻一個扭身,竟是像貓那般在馬背上轉了一圈,身形快得就連杜翎都沒看清。
不可能!
不可能有人有這麼快的身形。
杜翎再次拉弓,這一次是三箭齊發。
與此同時,路知晚也從副將手裡接過來長弓,朝著杜翎一箭射去。兩人的箭幾乎同時離弦,若路知晚不射這一箭,尚有躲避的餘地,這麼一耽擱便有些來不及了。
杜翎屏息看著三支箭齊齊射去,其中一支正對著那面具人的喉嚨……
眼看箭尖已經抵在了對方的喉間,頃刻間便會在穿喉嚨而過。可一晃眼的功夫,那人卻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杜翎眼睜睜看著那支箭越過了對方的喉嚨。
可在箭落地之後,憑空消失的人卻再次出現了,方才那一幕就像壓根沒有發生過一樣。一切只發生在須臾之間,杜翎目力過人才得以捕捉到,旁人壓根都沒有覺察。
幾乎是與此同時,迎面而來的那支箭擦過杜翎耳畔,將他一隻耳朵射爛了。
“可惜了,我箭術不精。”路知晚嘆了口氣,語氣中滿是惋惜。
不過兩國交戰至今,杜翎唯二受過的傷,都是拜路知晚所賜。一次是豁開了半張臉,一次是射爛了一隻耳朵,對於杜翎這種人來說,這種羞辱比直接殺了他還難受。
北羌連折兩將,士兵們都殺紅了眼。
然而就在這時,他們身後卻忽然傳來了鳴金之聲。
“別讓他們跑了!”有人大喊。
“弓兵!”路知晚抬手製止騎兵去追,轉而命弓兵搭箭。
北羌士兵聽到鳴金之聲紛紛撤退,鎮北軍的弓兵則趁勢放箭……接下來的戰場,就不是路知晚的了。
“清點傷兵,送他們回營。”
路知晚躍下馬背,隨手纏裹了一下腕上不知何時落下的傷。
此時,鳥鳴聲響起。
海東青振翅飛來,落在了他肩上。
路知晚從貼身的衣袋裡取出一張字條,塞入了海東青腳上的小竹筒裡。那字條依舊很簡陋,是用他撕過的那頁紙的另一個角寫的,上頭只有兩個字“勝了”。
“將軍,你這是提前寫好了兩張,勝了用一張,敗了用一張?”身旁的副將問他。
“沒有,就寫了一張,用不著兩張。”路知晚綁好竹筒,摸了摸海東青的毛,低聲道:“去吧,去找殿下。”
海東青振翅飛走,消失在了天際。
路知晚則垂首,仔細擦掉了紅寶石上不小心沾上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