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將一個小巧的竹筒呈給譚奉林,譚奉林當著眾將的面開啟掃了一眼,開口道:“北羌人集結了所有的兵力,看來是打算拼死一搏了。”
“打就打,誰怕誰啊。”
“對,跟他們幹!”
帳內諸人都鬥志滿滿。
路知晚卻開口道:“他們著急決戰,是因為新帝不想繼續拖著。咱們剛得了一季的糧餉,主帥又受了傷,與他們硬碰硬絕不是上策。”
“可是北羌人打過來,咱不迎戰總不能掉頭就跑吧?”
“那就想個法子,破了他們計程車氣。”路知晚說著走到沙盤前,拿起一枚象徵著鎮北軍的小旗子,直接插到了北羌大營的後方:“他們若想決戰,後方定然空虛。我帶人在正面佯攻,牽制住他們的主力,同時派一隊探子潛入後方,燒了他們的糧草。”
“佯攻只怕頂不住,他們人太多了。”譚奉林道。
“那就下戰書,以為霍帥複仇的名義,約定明日與他們正面決戰。”只要拖住北羌人,給探子足夠的時間繞到後方,屆時北羌糧倉一旦被燒,士氣也就破了。
鎮北軍打仗,從沒有下戰書的習慣,但北羌人很喜歡搞這一套,他們尚武,且認定動手前挑釁和宣戰的行為,能極大的鼓舞士氣。光是去年,北羌人就給鎮北軍下過至少三次戰書。
這一次,路知晚的提議也算是投其所好了。
路知晚在鎮北軍本就有很大的話語權,他這提議又是打著為主帥複仇的名義,很容易讓北羌人相信,所以在場諸人並未反對。事情若成了,北羌人必將士氣大減,若敗了鎮北軍也沒有太大的損失。
當日,譚奉林便擬好了戰書,命人送到了北羌大營。
路知晚明日要出戰,所以早早就睡下了。
臨睡前,他給謝琮寫了封信,讓謝琮幫著弄些藥材。
不過他這封信尚未送到對方手裡,卻在這夜的夢裡先見到了太子殿下。
夢中,謝琮身處他從前的營房裡,正在翻看他抽屜裡的東西。那抽屜裡也沒什麼值錢的物件,不過是些快用完的傷藥,以及一封沒來得及寄出的家書。
謝琮猶豫了一下,拆開了那封家書。
“你怎麼偷看別人的信啊?”路知晚開口道。
謝琮一怔,轉身看向路知晚,目光中滿是錯愕。
“你白天是不是偷看過?晚上才會做這樣的夢?”
“阿晚?”謝琮快步上前,一把將人抱在了懷裡。
雖然是在夢裡,路知晚依舊覺得有些難為情,一把人將人推開道:“這麼喜歡摟摟抱抱,也不知道跟誰學的。”他說著拿過了謝琮手裡的那封家書。
時隔許久,他都忘了自己寫過什麼了。
“你在信裡問你大哥,東宮的生辰宴客人多不多?”謝琮眼底染著笑,看向路知晚:“你竟還記得我的生辰。”
謝琮的生辰是十一月,路知晚臘月寫的這封家書,當時恰逢謝琮生辰後不久。
“我是想著你那脾氣也沒什麼朋友,想聽我大哥說你生辰宴上沒人,好笑話你呢。”路知晚說。
“東宮的生辰宴,就算沒有朋友,客人也不可能少得了,光是百官和勳貴就能把來訪名單寫滿好幾頁。”謝琮道。
路知晚在英國公府長大,不會不知道這些人情世故。
所以……信中那一問,壓根不是想看誰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