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殺儲君未遂,這罪名若是落下了,錢家滿門都能被填進去。
“在下那個逆子性情如何,知州大人豈會不知?他是紈絝了些,不受管束,平日裡招貓逗狗什麼混賬事兒都敢做,但親自持刀傷人,絕不是他會做出來的事。”錢世祿經此打擊,氣得頭發都白了好幾縷:“他都是讓親隨下手,從來不會自己出手的。”
“錢大人說這話是何意?難不成是本官讓他去行刺的太子?”
“你我都知,太子殿下主持了鹽務改革一事,他此番來連州定是為此。今夜之事看似是那逆子行刺,實則就是個局,好引得錢某不得不就範,配合鹽務改革。”
知州聽了他這話都氣笑了:“行,那錢大人便死扛著,若有機會去京城面聖,你去朝陛下伸冤,就說此事是太子殿下設局冤枉了錢家,到時候看陛下會不會替你主持公道?”
說白了,錢世祿不配合鹽務改革,已然是膽大包天,犯了大忌。如今他的兒子搞了這麼一出,算是雪上加霜,半點後路都沒給他留。
“逆子!”錢世祿一手捂著臉,滿心憤懣懊悔:“我當初就不該生他,早知今日在孃胎裡就應該掐死他!”
可惜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晚了。
驛館內。
袁承禮讓人送來了熱水,謝琮卻不讓任何人伺候,堅持要自己沐浴。
可他嘴上雖然這麼說,卻連個衣服都脫得極為勉強,也不知怎麼碰到了傷口,疼得直皺眉。路知晚本想離開,看到他那副樣子終究是不忍心,只能上前幫忙。
謝琮今日也不知弄了多少豬血,雪白的裡衣都被血浸透了。盡管知道這多半都不是他的血,路知晚還是有些不忍看,順手把他沾血的裡衣也脫了下來。
“阿晚,你不必做這些的。”謝琮說。
“你手臂的傷口不能沾水。”路知晚道。
謝琮眸光微動,一把攥住了路知晚的手腕:“阿晚,孤今日若是有個意外,你會傷心難過嗎?”
“你就不能說點吉利的?”路知晚瞪了他一眼:“再說了,你自幼習武,哪兒來那麼多意外?”
“孤是說假如。”
“沒有假如,就算沒有我,袁承禮也會保護你的。”
謝琮一肚子心思,卻拿他這副“油鹽不進”的態度毫無辦法。
“進去吧,水快涼了。”路知晚抬起謝琮受傷的手臂,不由分說將人按在了浴桶中。不等謝琮反應過來,他便拿著布巾在謝琮身上一頓猛擦,動作堪稱粗暴。
“你就不能……嘶!”謝琮簡直哭笑不得:“你從哪兒學來的這套手法?”
“這還用學嗎?我在營中的馬都是自己親手刷,熟能生巧。”路知晚說。
刷馬?
好一個路知晚,這是沒把他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