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晚窩在謝琮懷裡,仰頭看向沈府,心道沈家這宅子看著比英國公府還氣派呢,不愧是江南首富。
門房進去通報後,府中很快便有人迎了出來。經過一番行禮、寒暄,路知晚才知道為首那四十出頭的中年人是沈府如今的三當家,也就是沈卿姮的三叔,沈家在京城的商號暫時歸他統管。
“太子殿下大駕光臨,沈府實在是蓬蓽生輝。”沈三客氣道。
“孤今日來名義上是來見三當家,實際上是想見見沈姑娘。”謝琮開門見山。
沈三愣了一下,很快反應了過來,他一邊引著謝琮進了正廳,一邊讓人去將沈卿姮請了過來。很快,沈卿姮便大步進了正廳。路知晚那日不及細細端詳,今日再看沈家這姑娘,便覺氣質斐然,幹練颯爽。
“太子殿下。”沈卿姮今日穿了男裝,於是朝謝琮行了個拱手禮,開門見山地道:“雖不知殿下今日來所為何事,但有些話我想說在前頭。”
“卿姮!”沈三喝止道。
“無妨,沈姑娘有話直說便是。”謝琮說。
沈卿姮看向謝琮:“此番祖父讓我來京城,是想替我在京城的勳貴子弟中尋一門親事,但我只是假意答應配合,壓根就沒想過成婚之事。殿下身為男子,應該知道,女子一旦成婚就要在府中相夫教子,既不能拋頭露面,也不能幹一番事業,更不能繼續掙銀子。”
本朝對女子雖不及前朝那般苛刻,但沈卿姮所說也是事實。
“所以我不會成婚,更不可能和高門大戶的男子成婚,因為我……”沈卿姮朗聲道:“只想賺錢!”
真不錯,有魄力!
路知晚心中贊嘆,難怪沈家是首富!
一旁的沈三偷偷覷著謝琮神色,做好了打圓場的準備,卻見太子殿下神色如常,絲毫沒有惱意,眸中甚至帶著點欣賞。
“沈姑娘所言,甚是有理。”謝琮說。
“咦?”沈卿姮不禁有些愣怔。
謝琮慢條斯理地摸著懷裡探出的小貓腦袋,又道:“孤今日來正是想和沈姑娘談一筆生意,這筆生意保你穩賺不賠。”
“什麼生意?”沈卿姮眼睛都比剛才亮了幾分。
“鹽。”
“鹽?”一旁的沈三坐不住了,“我朝鹽業一直是朝廷把持,商行不得沾鹽。”
“過去是這樣,但很快就不是了。”謝琮說。
大周朝自立國以來,鹽業都是朝廷在管控,普通人若敢販賣私鹽,重者是要砍頭的。只因鹽是所有百姓的必需品,無論貧苦人家還是富貴之家,都要吃鹽,因此鹽業是一筆不菲的收入。但這兩年謝琮在翻看國庫的營收時,發現鹽業的進賬越來越少。明明朝中的人口一直在穩步增加,鹽業進賬沒道理不增反減。
“鹽務是肥差,人人都知道,過手的官員都想撈一筆,層層盤剝最後落進國庫的反倒沒多少了。所以孤已經有了計劃,打算將鹽務改成官商合營。”這樣一來,有了商會介入,各層人員自有商會的人管控,反倒減少了官員從中牟利的機會。
看似是分了一杯羹給商會,實則最後進入國庫的銀子,只增不減。
“當真?”沈卿姮的眼睛都快冒光了。
“那就要看沈姑娘的誠意了。”謝琮說。
“只要朝廷選沈家合作,殿下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甚好。”謝琮略一點頭。
路知晚仰頭看向謝琮,心道太子殿下竟然也開始為銀子的事情操心了,真不錯。國庫充盈了,北境糧餉便有了著落,將來兒郎們就不用勒緊褲腰帶打仗了。
便聞謝琮又道:“父皇總想為孤的婚事操心,但孤已心有所屬,不願與旁人成婚。這筆生意的交換條件便是,沈姑娘配合孤演一出戲,把婚事拒了。”
“好說。”沈卿姮道:“敢問殿下屬意之人是誰?何不幹脆借勢促成這門婚事?”
謝琮一挑眉,揉了揉懷裡的小貓腦袋,道:“這就不必勞煩沈姑娘了,待時機成熟,孤自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