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著謀士的意思,若是有朝一日事情鬧開了,讓他抵死不認。”陳弘毅道:“不過屬下聽他們的意思,三殿下只是臨時起意謀劃了此次的事情,當與路將軍墜崖一事無關。”
“那就先算這次的賬。”謝琮道:“三弟平日裡不學無術,全仰賴父皇對惠妃的寵愛,以及他那位舅舅的幫扶。惠妃如今已經被褫奪了封號,他那位舅舅似乎是在戶部任職吧?”
陳弘毅點頭:“是。”
“戶部這幫中飽私囊的家夥,早該清理一番了。”謝琮拿朱筆在紙上勾了幾筆,冷聲道:“先給三弟上一道開胃菜吧。”
陳弘毅忙領命而去。
京中人人都道太子殿下做事狠絕,但只有陳弘毅知道,自家殿下從未顯露過最無情的那一面。一旦有人觸碰了殿下的底線,承受後果只是早晚的事。
數日後,皇後來了一趟東宮。
自謝琮入住東宮後,皇後很少過來看他,想見他時都會著人傳話讓他過去。今日她特意過來一趟,想也知道是為了那日鳳棲宮的事情。
“母後。”謝琮見了人只冷淡地行了個禮,看著十分疏離。
“上次的事情是母後和你父皇的不是,不該以家宴的名義哄你帶小貓過去。萬幸小貓並無大礙,始作俑者惠妃也被褫奪了位份。”皇後難得用這種低聲下氣的語氣說話,言語間滿是對太子的討好:“聽說老三在戶部任職的舅舅剛被罷了職,老三昨日去求你父皇,惹得你父皇很是不悅,責令他禁足一個月。”
此事正是謝琮一力促成,因此他早已知曉。
“老三和惠妃都因為此事吃了教訓,你再多的氣也該消了吧?”皇後道。
謝琮並不應聲,心中卻暗道,若他查實路知晚墜崖一事也與謝璟有關,他絕不會善罷甘休,定會叫他們血債血償。
皇後見太子面帶不豫,主動轉移了話題:“聽聞英國公府近來在籌備路小將軍的喪儀,國公堅持要等路小將軍的遺體回京,只是路途遙遠,只怕還要等上一些時日。”
聽聞皇後提起路知晚,謝琮眸色稍動了動,轉頭看向了內殿的方向。此時路知晚正窩在內殿睡覺呢,春困秋乏,小貓倒是比人更愛睡覺。
“母後心知你與路知晚關系親厚,便求了你父皇,屆時讓你以儲君之儀去送他最後一程。”皇後說:“在我朝,能得儲君之儀親自相送的武將寥寥無幾,這也算是對他的恩寵了。”
謝琮擰了擰眉,稍稍有些驚訝。
以他此前的所作所為,皇帝定然十分忌憚他和路知晚扯上關系,讓他在喪儀上以儲君之儀相送,京中又不知會有多少傳言。估計皇帝是念著此番有愧於他,又想著路知晚已死翻不出什麼浪來,這才“慷慨”了一回。
“在此之前尚有一事,母後希望你能答允。”皇後說。
謝琮一挑眉,心道果然給點好處就得再安排個相抵之事。
“喵嗚?”路知晚不知何時睡醒了,佯裝若無其事跑過來想偷聽太子和皇後說話。為了讓自己的到來顯得自然,他進來後便開始圍著廊柱旁的一盆剛開花的杜鵑打轉,拿爪子去扒拉尚未開出的花骨朵。
“眼看三月底了,你父皇希望你能主持今年的賞花會。”皇後約莫是怕他不同意,語重心長地道:“母後知道你的心思,可你畢竟是一國儲君,一言一行都被百官看在眼裡。母後有時候都在想,若當初生得是個公主,或許你就不必承受這些了。”
皇後心中的鬱憤並非作偽,他身為中宮在皇帝面前定然也有著說不出的委屈和不甘。這會兒面對兒子,她不由悲從中來,竟是忍不住啜泣了起來。
“哎。”謝琮重重嘆了口氣,開口道:“好。”
皇後有些驚訝,問道:“你當真願意?”
謝琮看向滿地的花骨朵以及正在花骨朵中打滾的小貓,開口道:“阿晚喜歡花,兒臣就當是帶他去賞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