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著孤的意思去辦,把暗衛悉數調來,孤要帶人去找他。”
謝琮說話時語氣低沉,乍一聽像是十分冷靜,但熟悉他的人對上他的視線便會知道,他這會兒早已失去理智,整個人幾乎處在崩潰的邊緣。
北境的軍報說路知晚墜崖十餘日尚未被找到蹤跡,於是他便覺得鎮北軍不盡心,定要自己帶人親自去找才行。
他不接受最壞的可能。
他相信路知晚肯定還活著,所以要去尋。
路知晚聽了這話真想給謝琮兩個耳刮子把人扇醒,這人現在瘋得越發厲害了,他知不知道帶著人去北境比隻身前往罪名更重?到時候皇帝一旦起了疑心,他這太子之位還要不要了?
“殿下,儲君私自帶兵出京,還是前往北境,這可是重罪啊。”陳弘毅道。
“他肯定活著,是有人要害他,他才躲起來了。”謝琮道:“孤若是不親自去,他不會現身的。北境那麼冷,阿晚撐不了太久,孤必須今日就動身。”
謝琮整個人都處在癲狂的狀態,壓根聽不進去陳弘毅的話。路知晚跑到他面前,喵嗚喵嗚地沖他喊了幾句,謝琮也仿若未聞。
不行,這樣下去早晚要出事。
此事因自己而起,路知晚不可能任由謝琮發瘋。
必須想個辦法!
這個時候,還有誰能阻止謝琮呢?
路知晚心念急轉,忽然想到了一個人。他也不確定此人能不能奏效,但眼下沒有別的法子,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
“喵嗚!”路知晚圍著謝琮和陳弘毅轉了兩圈,兩人都沒搭理他。無奈,他只能轉頭奔向了蘇平,來東宮至今,他覺得蘇平是東宮最聰明的人之一。
“你是不是餓了?今日都沒顧上你。”蘇平道。
“喵嗚喵嗚!”路知晚撓了撓蘇平的衣擺,而後幾步奔上了書案,又借力跳上了近旁的一組櫃子。那櫃子上擺著一對精緻的琉璃花樽,路知晚湊近用爪子一推,將其中的一隻推到了地上。
“啪”地一聲,琉璃花樽碎了一地。
“哎呀,小祖宗哎,你怎麼挑這個時候添亂啊?”蘇平朝小原子道:“快把它抓走,這對琉璃花樽可是殿下及冠之年英國公府送來的賀禮,殿下很是喜歡還特意讓人擺在了寢殿……”
蘇平話說到這裡,忽然想到了什麼。因著路知晚的緣故,謝琮對英國公府的人向來高看一眼,連英國公府送來的賀禮都格外得他青睞。
這種時候他們勸說無用,若是英國公府的人呢?
“陳將軍,你且費心穩住殿下,老奴出宮一趟,半個時辰內便回來。”蘇平說罷匆匆出了東宮,直奔英國公府而去。
不出半個時辰,蘇平竟真帶了個人來。
路知晚扒著門縫,遠遠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時,便忍不住嗚嚥了起來。
“此番老奴實在是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好叨擾世子了。”蘇平引著來人進了寢殿,又道:“殿下若因著路將軍去了北境,其中利害想必世子比老奴更清楚,此番萬望世子能點醒殿下,令他莫要再執著。”
被蘇平請來的人正是英國公世子——路伯忱,路知晚的大哥。
“喵~”路知晚湊到路伯忱腳邊,親暱地蹭了蹭對方。
路伯忱彎下身來看著腳邊的小貓,伸手在小貓腦袋上輕輕撓了撓。
“這是殿下養的貓,叫阿晚。”蘇平開口。
路伯忱神色一滯,收回了按在小貓腦袋上的那隻手。
身為路知晚的兄長,他先是得知弟弟墜崖失蹤,又聽聞太子殿下為他弟弟發了瘋,如今得知謝琮養的貓用的是弟弟的乳名,他臉色實在很難保持優雅。
“喵?”路知晚有些委屈。
他不明白大哥看自己的眼神,為什麼忽然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