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琮卻冷聲道:“你最好祈禱阿晚沒事。”
“柳公子先跟末將去外頭候著吧。”陳弘毅擋在了柳離身前,像是預防他有什麼舉動。是個人都知道這會兒的謝琮不能惹,所以柳離沒敢反抗,不情不願被陳弘毅帶到了殿外。
這會兒他是真的慌了,他雖然討厭那隻貓,可他此行的目的不是摔死那隻小貓,就算真想他也不敢那麼做啊。他只是想替父親看看錶哥的計劃,好有個應對之策,誰曾想那隻畜生竟在關鍵時刻給他添亂……
想到被陳弘毅收走的那頁紙,柳離後背出了一層冷汗,他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更該擔心小貓的生死,還是那頁紙所帶來的後果。
太醫很快被請了過來。
殿內,謝琮依舊一言不發,周身裹著一層戾氣。
東宮總管蘇平在一旁守著,心道過去的太子殿下又回來了。謝琮因著那隻小貓短暫顯露出的柔軟,在這一刻蕩然無存,彷彿從不曾存在過。
他在心裡一遍遍祈禱,這只小貓可千萬別出事!
“殿下,這只小貓的呼吸還算平穩,性命應該無礙。”太醫這話一出,偏殿內所有人同時鬆了口氣。
這位董太醫是宮裡唯一會給貓看病的大夫,因為國師養了幾只貓,所以幾年前皇帝特意讓人聘了他入宮加入太醫院,平日裡他是太醫院最清閑的太醫。
太醫檢查過後,便小心翼翼將昏迷不醒的小貓挪到了矮榻上。
路知晚迷迷糊糊,感覺自己彷彿又回到了墜崖時那一日。他的身體驟然下落,心髒被失重感攥緊,直到落入冰冷的水中。
刺骨的水將他裹著,冷意像針一樣密密麻麻刺進他的四肢百骸,又疼又冷。路知晚覺得自己要死了,可他還這麼年輕,還有那麼多未竟之志,他還沒有和父母兄長告別,還沒和兒郎們慶祝勝利,還沒看著謝琮那個討厭鬼登基……
然而預料中的窒息感並未傳來,他周身的冷意忽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柔和的溫暖。他感覺有一隻手在他額頭輕輕拂過,動作緩慢而珍惜,很舒服。
偏殿內的矮榻上,小貓晾著肚皮舒展了一下身體,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躺著,四隻腳朝向一側,其中一隻腿被裹了厚厚的布巾,布巾裡還夾了一截木棍固定腿骨。
“摔斷了後腿,且得養一陣子,照顧得人要多費心思了,這麼大的小貓正是頑皮的時候,一不小心很容易再次受傷。”太醫叮囑道:“不過看小貓這睡覺的姿勢,它應該挺喜歡這裡,否則不會晾著肚皮睡覺。”
“有勞,今日多虧了你。”蘇平親自將董太醫送出了門。
“蘇總管客氣,我回去再給小貓擬個食譜讓人送過來。”
“那可太好了,咱們都沒養過貓,正愁喂不好怠慢了它呢。”蘇平塞了一錠銀子給太醫,恨不能千恩萬謝,今日若不是董太醫,事情還不知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殿內。
謝琮手裡拿著陳弘毅遞來的那頁紙,眸光落在了印著貓爪印的“柳”字上。
“殿下,要把柳公子帶來嗎?”陳弘毅問。
“不必。”謝琮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小貓:“別讓亂七八糟的人,擾了阿晚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