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山聽見雲晨霜的話,大著膽子抬頭看了雲晨霜一眼,眼神複雜難辨。
雲晨霜見這個管家竟然這麼大膽,敢看她堂堂雲府的二小姐,頓時氣得一跺腳,大聲喊起來,“你個狗奴才,膽敢看本小姐,小心我剜了你的眼!”
林山眸中閃過一絲痛楚,卻趕緊垂下了頭。
王氏擺手讓林山退下去,又看著雲晨霜道,“算了,別跟他計較。吃了飯沒有?”
雲晨霜忙嬌滴滴地抱住了王氏的胳膊,“女兒還沒吃呢,知道娘這兒有好吃的,來蹭飯來了。”
“你啊,嘴上給吃了蜜一樣,就知道給你娘我灌迷魂湯!”
王氏笑著戳了女兒一指頭,就吩咐丫頭擺飯了。
只是這頓飯味同嚼蠟,王氏壓根兒沒嚐出味道來,腦子光想著德記糧鋪被哄搶的事兒了,她只覺得蹊蹺萬分,衙門連個人都沒抓到,她豈不吃了啞巴虧?
這背後到底有沒有指使的人?
王氏被這事兒困擾得自然顧不上雲暮雪那兒,雲暮雪一覺高臥到天亮,起來之後去看了看紫玉,見她身上的傷已經好多了。昨兒用了她的藥,臉上的腫也消了,面容正常了些,只是嗚嗚地不能說話。
她也不識字,雲暮雪自然也問不出什麼來,只得將養著她。
這幾日,天氣大熱,出不得門,雲暮雪也懶怠動,只在自己的翠微院裡待著,搗鼓著各種藥材。
六月天,孩兒臉。連著大熱了幾天,京中又下起了大雨。那雨如瓢潑一般,下個不停,不見天兒放晴。
碧如和春紅兩個在廚房裡取飯的時候,聽了不少事兒,回來學給雲暮雪聽,說是京中又湧進更多的饑民,自打德記糧鋪發生了哄搶之事後,好幾家糧鋪又被搶了,京中一些富商大賈人人自危,府上都多了些守衛的人手。
雲暮雪聽了無話,只是埋頭折騰她的丸藥。
過不幾日,天兒放晴,毒辣辣的日頭照得人不敢出門,地上蒸得難受。
這樣的天兒,最容易暑熱,雲暮雪備好了各色解毒的藥丸,給了王家兄弟一些,其餘就包了起來。
本想送些給蕭騰的,可這幾日蕭騰一直沒露面,也就沒機會見著他了。那日他說要設粥棚的,想來在忙這件事兒。
想想他那腿,雲暮雪就覺得不忍,心裡七上八下地惦記著,寢食難安。
毒熱的天兒過了兩天,碧如和春紅就在前面大廚房裡聽說京裡開始蔓延一種疾病,聽說從饑民中間傳開來,如今已經有擴充套件的趨勢。
雲暮雪一聽就有些坐不住了,這種天兒一旦瘟疫肆虐,可就麻煩了。
身為醫者,她不能見死不救。
於是她找了套男裝換了,易了下容,把碧如和春紅也易了容,主僕三個就從後牆處翻了出去。
王家兄弟自是不知道這事兒,因為雲暮雪怕這兩位表兄不放她出去。
出了雲府,沿著后街一直往前走,就到了京中最為繁華的地段。往日裡,這裡都是熙來攘往,摩肩接踵的。可是如今的大街上,零零落落地有幾個行人經過,都是如喪家犬般急慌慌地奔走,不作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