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蕭然火冒三丈,就聽見蕭騰淡淡的笑聲,“太子爺,今兒是皇后娘娘的壽誕,你確定要見血光之災?”
好好的壽辰上,要是見了血,可是流年不利的。
這話一說,蕭然的臉色果然就變了。今兒要是當著眾位兄弟和朝廷命官女眷的面兒,被蕭騰給戲弄了,他可真是沒臉了。可要是放過他,自己真咽不下那口氣。
這些鐵甲侍衛圍攻蕭騰一人,他有把握能把他抓住。可蕭騰要不束手就擒的話,那就要大開殺戒了。到時候,真見了血光,那母后的壽辰不是被攪黃了?
他的腮幫子緊了又緊,一雙拳頭捏得咯吱作響。
正不知如何收場時,上首的皇后忽然冷冷地開口了,“然兒,你身為太子,凡事不能和兄弟們斤斤計較,你九弟還年輕,你就讓著他吧。”
到底知子莫若母,皇后這話不僅給足了蕭然面子,還給他找了一個臺階下。
蕭然攥緊的拳頭鬆開了,把手一擺,鐵甲侍衛就呼啦啦退了出去。
芷蓮郡主面色一喜,不顧額頭上碰撞的烏青,又繼續磕下去,“謝謝姑母,謝謝姑母……”
雲暮雪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方才的劍拔弩張真的壓得她喘不過氣來了。
見人都散了,她一顆心才慢慢地落了回去。
蕭然一臉陰笑地瞪了蕭騰一眼,轉身就朝皇后走去。
這對母子給人不屑於和一個殘廢計較的感覺,即使沒佔到什麼便宜,也擺出一副矜貴高尚的樣子,看得雲暮雪暗自咂嘴。
“好不好玩?”正當她盯著蕭騰的背影心裡暗想的時候,身邊忽然響起一個清凌凌的聲音,帶著一股暖意,輕輕地鑽進她的耳朵裡。
聲音雖然不大,可清晰無比,足夠滿殿的人聽清了。
蕭然倏地轉過身來,不敢相信地瞪著蕭騰:今兒他這是要挑釁到底了?
皇后也是面色陰沉,冷冷地盯著蕭騰,似乎想不到這個庶子都殘廢了,還能有這個膽量?
一眾女眷也是瞪大了眼,呆呆地看著那個坐在輪椅裡、帶著令人顫慄的骷髏面具的男人,想不通他到底有什麼底氣和太子對上。
其餘幾個皇子也是滿臉驚訝,看著蕭騰的眼神直勾勾的,似乎忘了眨眼。
蕭騰卻渾不在意地轉動輪椅就往外走,頭也不回地朝後說了一句,“兒臣乃是不祥之人,就不給皇后娘娘添堵了。”叫的是“皇后娘娘”而不是“母后”。
話落,人已經到了殿門口。
蕭然氣得面色發青,想要喊人把他攔住,又被皇后的眼神給止住了。
他回過頭來,聽見皇后在他耳邊悄聲笑道,“一個殘廢罷了,不值我兒大動干戈!”
蕭然這麼一想也就釋然了,不過是個上不得檯面的殘廢,他有什麼好懼怕的?將來這整個天下都是他的,到時候還不是想讓他生就生,想讓他死就死?
一殿人都隨著蕭騰的離去而轉頭望向了他那挺拔如修竹般的背影,殿外的光線打在他那不算寬大的身影上,仿若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
一時,殿內靜謐如晨,落針可聞。
可這種靜謐卻被一聲清晰的脆響給打斷,在眾人驚惶地回過頭之後,就見跪在皇后面前的芷蓮郡主一手捂臉,垂頭不語。
皇后滿面怒容,雙目圓睜,呵斥著芷蓮郡主,“夠了,你也太不爭氣,還不起來,想在這兒丟人現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