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讓你喊一聲,說我們要贏,又不是讓你跟人叫板打架。”我斜睨著他,“你的東西,不想要了?”
劉阿生咬了咬牙,果然上前一步,大聲道:“所有寶官、賭客,都聽清楚了。現在兜裡還有錢的,大可以去前面的鳳美樓風流快活。如果還想繼續留下玩兒,我們的人,會讓你們連褲衩都輸掉!”
賭場裡的氣氛原本還是很融洽的,他這一嗓子喊出去,所有人頓時都安靜下來,看向了這邊。
片刻的沉靜過後,一個洪亮的笑聲傳來:
“孟少……”
剛打了個招呼,來人就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嘿,你這是轉性了?怎麼會帶男的來啊?”
我讓他別誤會,分別朝著海倫娜和倫通努了努嘴。
來人笑道:“這才是我們孟少爺的風格嘛。對了,這老爺子也是你帶來的?看樣子很精神啊。咋地……是不是喝了點兒?”
“半杯紅酒。”我笑著說,“不過他說得不是醉話,只要他帶隊,這裡其餘人,想個蹦子兒都難。”
來人咧咧嘴:“這話也太神叨了,我就不信,你還能帶個賭神來?看他的模樣,可不像啊。”
我笑著從煙盒裡拿出三支菸,同時點著了遞給劉阿生。
“小子,你又想幹啥?”
“他說你是賭神,那我當然要拜賭神咯。”不等劉阿生開口,我就直視著他的眼睛說:“你的東西,是一定要拿走的。”
回過頭,我才仔細打量來人。
身高和年齡與我不相上下,骨架稍稍偏細,但是米色西裝外表下凸顯出的肌肉,無一處不透露出強勁的力量。
“抽菸?”他抖出一根遞給我。
我接過抽了一口,煙霧流轉到鼻腔裡邊,忽然聞到一絲絲的怪味。
這種淡淡的腥味,我好像很久以前聞到過。
雖然日經日久,味道早已不復存在,但我肯定,這種味道永遠不可能從我的記憶中消失。
“我叫元井。是豐源號和鳳美樓的護院之一。”對方自我介紹道:“我知道你不是真正的孟靖蒲,少東家再敗家,也不可能砸自己風水祠。我到倒是很好奇,你們怎麼就輕易把八風祠給破了呢?”
“一幅畫。”不知道怎麼,我竟不想瞞他。就直接告訴他,有一位畫師前輩,附在我身上,利用酒水畫筆在牆上畫了一幅畫。
“畫的什麼?”元井愣愣地問,“畫完就放你們出來了?”
“鍾馗,他畫的是沒當官前、沒撞腦袋,還穿著平民綠衣服的鐘馗。”
“我去!不會真是那位老爺子吧?”
“誰啊?”這次輪到我發問了。
元井道:當年鍾馗撞死在金鑾殿,一魂一魄受紫微帝星驚擾而遁,不光怨念深重,逃走時更是狼狽。這也成了他的一塊心病。
再後來,李隆基命吳道子畫下鍾馗捉鬼圖,先是鎮於宮內,後流傳民間,這才真正有了捉鬼聖君。
打個比方吧,兩兄弟,一個一飛沖天受萬人敬仰;另一個,卻見不得人,只自暴自棄做些下九流的勾當。
換了是你,心裡能平衡嗎?
後來到家瞭解到了爛面鍾馗的存在,曾不止一次為其起壇作法希望能化解他的怨氣。可都沒成功。
沒想到……那老爺子只一幅‘寒門鍾馗’,就化解了他全部的戾氣。
能有此等高等的,恐怕也只有當年為李隆基畫《鍾馗捉鬼圖》的那位畫聖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