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安寧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她一個側身,閉著眼尋聲去摸,發現觸感不對。睜開眼,發現項楚竟然睡在自己旁邊,她怔了兩秒鐘,坐起來揉了揉昏沉的腦袋。
偏頭看了看身邊尚在熟睡的男人,才勉強想起昨晚發生的事,臉驀地一紅。昨晚她第一次見到安笙,心裡不爽,被他帶著出去喝了兩罐啤酒,後來她喝醉後發生的事還真記不太清,應該沒說什麼羞恥的話吧。<國喝醉被他撿回去,第二天一早醒過來,就看到落地窗前站著一個陌生男人,身後是冉冉升起的瑰麗朝陽籠罩下,鍍著金光的高樓建築。那天明媚早晨所發生的事情真的可以列入“安寧人生恥辱之最”了。
那狗男人居然錄了她的音,還放給她聽。說她當街調戲他,他可是個良家美男,正人君子,冰清玉潔的,可不能白白讓她調戲了。當時安寧去國學的就是造型設計,項楚就直接順水推舟,讓她給自己設計一個特別的髮型,當做補償。
安寧本就不是什麼逆來順受的人,敢要挾她的一般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她沒反駁他,直接給他剃了個光頭,後對他說:“這個髮型很適合流氓。”
沒想到四個月過去了,他這頭髮倒是一點沒長,不科學啊。伸手想去摸摸他光潔的頭皮,但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會聽到,類似於“誰還不是個寶寶”之類的錄音,安寧眼神一寒,一腳把床上的男人踹下去。
項楚昨晚一直照顧她到後半夜,才睡了沒多久就被人給踹下去,心情一陣煩躁,抬起頭望著床上居高臨下瞪著自己的女人,說話的聲音沙啞中裹著燥鬱:“幹什麼?恩將仇報啊。”
※※※
接下來的三天裡,安寧除了每晚睡覺前可以見到項楚,聽他講故事外,兩人沒再有其他交流。期間安寧回了一次春蕊孤兒院,把她的東西都搬到了羲和園,張媽媽把澄陽高中的借讀資料都交到她手裡,並囑咐她好好複習。
這些天裡安寧一直窩在羲和園裡,將高中三年的知識重新複習一遍,她在十五歲那年就已經自學完了大學物理系的全部課程,這次高考只不過是她為了接近a大許教授的敲門磚。
許教授是個蓄著山羊鬚,且脾氣異常古怪的男人。他脾氣暴躁,生氣了還會直接拿手邊的東西砸人。但對於ai專業瞭解上,他絕對是國內第一人,他參與研發的醫療機器人,陪伴機器人都取得了很高的成就。
安寧滑動著手機檢視自己的儲蓄金,還差不少,一旦開啟守護型ai的全新研究,資金鍊就絕對不能中斷。
還有一年的時間。
安寧正打算暗滅手機,手機上方跳出來一個聊天介面。
季:在嗎?
安寧沒打算回覆,她用自己的熱度幫他壓下熱搜,再加上之前種種,她早就不欠他了。
季:清淺街28號,今天一天,我都等你,不見不散。
安寧點開對話方塊,打下兩個字“不去”,還未等她點選傳送,對面又傳來了一張照片:樣子古怪的針織玩偶躺在一雙素淨的掌心中,細碎的陽光透過婆娑的樹枝投下斑駁的光影,腳下是零落的綠葉,安靜的躺在紅磚砌成的牆角。
手上頓了頓,安寧刪掉那兩個字,沒有回覆。<
清淺街28號。
街道不算窄,兩邊都是平房院落。路邊房屋擋住一部分毒辣的陽光,路上每走一段總會有一塊陰影,然後又是陽光,又是陰影……安寧只穿了簡單的t恤配短褲,上面仍舊墜著一個針織玩偶,隨著她走動,來回擺動。
路的盡頭就是清淺街28號,來到這裡的人可以停下駐足,也可以選擇左拐或右拐,左邊有一棵巨大的木槿樹,季北辰就站在下面。
潔白整潔的襯衫上映著木槿花葉的影,側顏在陰影下顯得更加立體,回過頭看到安寧的一瞬間,他眼神裡的憂鬱被欣喜取代:“安寧,你來了。”
安寧離他的距離很遠,平淡的像是對待一個陌生人一樣開口:“季影帝,什麼事,說吧。”
此話一出,季北辰眼底劃過一抹顯而易見的受傷,太容易被看出來,對此安寧覺得有些好笑,甚至是厭煩。這影帝拿的潦草啊,演技也不怎麼樣啊。
“寧寧……”
“打住。”以前被他這樣叫安寧真不覺得有什麼,可過了這麼長時間再聽,怎麼聽怎麼覺得分外噁心,出聲打斷:“有事說事,敘舊不必,這次過後,你我兩不相欠。”
“你本就不欠我什麼,寧。”收到安寧不悅的眼神,季北辰嘆口氣改口道:“安寧,你……我……”
夏日薰風帶來皆是炎熱,安寧本就煩躁,見他這般吞吞吐吐個沒完,直接開口道:“季北辰,那麼長時間不見,你什麼學會欲言又止了,要說趕緊,我沒多餘的時間浪費。”
“寧,安寧,你是缺生活費嗎?我可以給你,你想要什麼都可以,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季北辰見她衣著樸素,微微蹙眉。
聞言安寧冷笑一聲打斷:“季北辰,我們在一起過嗎?”
“寧寧……”
“季北辰,你給我聽好了。”安寧沒有耐心再聽他廢話,直接挑明道:“第一,叫我安寧,你的那個稱呼太肉麻。第二,在我安寧的世界裡,愛情的存在是為了錦上添花,不是為了添噁心,它永遠都不會成為我人生的主旋律。第三,我是安寧,對我而言沒有重新開始,破鏡重圓,碎了就是碎了,殘破品只配待在垃圾桶。”
說完安寧煩躁的撩了一把額前碎髮,不耐煩道:“季北辰,今天我來是為了做個了斷,你有什麼話乾脆點說完,我們就徹底兩不相欠。”
季北辰沒說話,那雙為演戲而生的眼睛,一直盯著安寧,看上去全是深情,像極了爛劇裡的深情男二,安寧不由冷嗤一聲,剛想繼續諷刺他兩句,對面的門被拉開,人未到聲先至:“夫人,茶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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