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的窗子每天都會開著,都會進行換氣,外面的涼風嗖嗖的吹了進來,夜晚的黑一點一點的霸佔掉走廊的面積。
“到了到了,秦先生我要推門了……”護工的聲音。
那道門被推開,然後秦商和護工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走廊當中,開著的那些窗子嘩啦啦的作響,也許是風大吧,也許是其他。
三百米開外拐角的地方,地上有著一道身影,昏黃的燈光下那道影子被拉得長長的,纖細的影子,她的頭髮長長的散在臉頰的兩邊,她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視線停留在自己腳上所穿的靴子上,她的肩是向下的,有些耷拉。
很白的一張臉,眼圈不正常的泛紅,臉頰吹過風以後的紅潤,嘴唇卻又那樣的發白。
秦商躺在床上,背對著門,護工為他蓋好被子,然後將水杯裡裝滿水放在一旁的櫃子上。
“秦先生,我先出去了。”
這是老規矩,這個時候他不會留在病房當中。
護工的影子拉得長長的,他從房間裡退了回去然後拉著門板帶上,他看了一眼手錶,時間還早,他需要出去吃口飯,大概一個小時的時間之內,秦先生是不會想看到他的。
有條影子慢慢的走到門邊,手放在扶手上,手凍得有些發紅,那手握住門的扶手,推門進去。
“出去,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屋子裡有腳步的聲音,一步兩步,停在他的床邊。
“我說,出去!”
秦商的身體扭了過來,他的眼睛裡冒著火氣,出去出去,不知道什麼意思嗎?不知道就滾出去,他現在要一個人待著,他凝結的那些洪荒之氣即將爆發,可是轉過頭對上林漫的臉,林漫真的已經忍了,她忍的好辛苦,她不覺得自己難過,而是替他難過,她像是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小孩子一樣,老老實實的站在秦商的面前,一動不動,那張臉一塊一塊的紅著,眼睛紅的和兔子一樣,這絕對就不是哭了一下會造成的。
林漫告訴自己,他生病,自己不能哭,可她好久沒有哭過了,她老早就很想抱著他大哭一場,她心裡好難過,好難受。
“回來這麼早。”秦商的語調立即就溫柔了起來,眼睛裡的火氣也全部都消失了。
他不能對她生氣,不能對她發火,不然自己都受不了的。
他不能看著她不幸福,她得每天高高興興的,笑才適合她,哭並不適合她。
“秦商,你對我發脾氣吧,你怨我吧……”把不甘願都發洩到她的身上,這樣心裡就好過了,不要這樣委屈自己,她看了以後,沒人能理解她有多難過。
她現在心疼,心臟的位置疼的都快受不了了,她就要心梗了,她受不了看著他這樣,可她又明白,自己什麼都做不了,什麼忙都幫不上,她能做的就是,看著他去痛苦,自己只能袖手旁觀。
“說什麼傻話呢。”秦商笑著,眼睛裡也有笑意,他動了動身體,想要探起一點然後摸摸她的臉,這又有什麼好哭的?醫生說他已經恢復的很好了,就算是最不好的結果,他將來走路會有一點問題,難不成她會嫌棄自己嗎?
傻姑娘,沒什麼值得哭的。
他抬了一下又躺了回去,並不是自己自願的,而是身體的無能為力,他已經耗盡了自己全部的力氣,他需要足夠的時間來尋回身上的力量,可不巧在那個時間限制之前林漫回來了,欣賞了一點他的狼狽。
林漫一步邁到床前,她蹲下身體,這樣才能和秦商保持著視線的平等,林漫的手握著他的,她著急去握住他的,牢牢的,死死的握住,她用臉去貼,用唇去親。
“你難過你說出來,我知道你很難過,我什麼都幫不上,你一個人躺在這裡,這樣無力的……”她受不了,她真的受不了。
她和秦商在一起之後,秦商從來沒有這樣虛弱過,他即便手不能提,肩不能抗,林漫還是認為自己的男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帥最有男人力的男人,是她大腦停歇下來就可以犯花痴的物件,是她想到就能笑出來的畫影。
“它,只是意外。”秦商摸著她的頭,他笑著。
不怪,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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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沒有怪過,不要說一次,就連半次都沒有,一分鐘沒有,一秒也沒有。
有些痛,必須他來背。
他是男,她是女。
他是夫,她是妻。
他是強者,她是弱者。
痛應該他來受的,福要留給她。
秦商的手攬著林漫的頭,聽著她哭的都要岔氣了,他只覺得好笑,傻姑娘你就愛我愛到這種地步,我受一點的小傷你都扛不住,要加倍的對我好,女人是不能太寵男人的,要給一個巴掌給個甜棗,不能一直喂甜棗,他這一直一直吃甜棗,都要得糖尿病了。
“復健都是這樣的,只是有點不舒服而已。”秦商解釋。
林漫將自己的臉埋進床單裡,她的手揪著床單。
撒謊,全部都是撒謊。
“擦擦臉去吧,不然你明天上班,同事看見你這樣的臉,就會背地裡猜測我們要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