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心裡明白。
皇帝沒想著四王能活著回來,所以特地開恩允許納蘭昌送一些衣物捎到北國,算是了了這最後的血脈之情。
顧盼接過來那包袱,感覺有點沉甸甸的感覺。
她不算是慈悲心軟的小女子。
對於害了納蘭衍一生的四王一家,她從不會同情。
可是在生命的終點即將到來之時,那一種骨血牽絆的沉痛,她經歷過,依然是讓人動容的。
“你,”她看著納蘭昌,聲音也柔和起來,“有什麼話,要我帶給四王叔嗎?”
納蘭昌沉默了許久,才終於開口,“你就告訴我父王,從今以後,我會痛改前非,再也不會讓母妃擔憂,讓他放心吧。”
這句話就像是一句訣別的話。
納蘭昌也知道四王是回不來了吧!
顧盼點頭,“只要我有一口氣在,我一定會將你的話會帶到的。”她頓了頓,“那日謝謝你。”
納蘭昌揮了揮手,“你一向都是說到做到,我相信你。”他的嗓子有些發乾,張了張嘴,最後吐出來四個字,“要好好保重自己。”
顧盼上車。
納蘭昌轉身離去。
那寬廣的背影,呈現出一種落寞的感覺。
顧盼放下車簾,將包袱交到阿風手裡,“把這個收好吧!”
後面的馬車裡,吳延一直看著這一幕,他也終於放下簾子。
旁邊的琴兒露出瞭然的笑意,“時常聽說,這清城郡主刁蠻無禮,又貌醜無顏,今日一見,才知傳聞當不得真,就這樣一張俏麗絕俗的容顏,便是我這樣一個女子也忍不住要心動了,難怪我瞧著這位昌郡王竟然也流露出幾分眷念的意味來。”
吳延收回目光,落在琴兒身上,笑的溫柔體貼,“你這丫頭,胡亂說些什麼?你懂得什麼叫眷念,你仔細的瞧一瞧,本侯爺看你的眼中才是眷念。”
琴兒搖了搖頭,“是麼,我怎麼沒有瞧見。”
她的聲音嫵媚,“奴家只看得到侯爺的眼裡的女子似乎不像是我。”
吳延拿手裡的扇子敲了敲琴兒的頭,“不是你,那是誰?”
琴兒抿著嘴笑,“這隻有侯爺自己才能明白了。”
吳延也不承認,也不否認,“既如此,那你還巴巴的跟過來。不怕被我賣了。”
琴兒笑道,“即便前途渺茫,奴家能跟著侯爺,也是心甘情願,就算侯爺只是拿奴家做個擋箭牌。奴家也是心甘情願。”
吳延捏了捏琴兒的鼻子,“你這小腦袋,一天到晚都想什麼呢?這樣可人的小娘子,我怎麼捨得?”
嬉笑之間。
馬車已經浩浩蕩蕩的出發。
顧盼這會子早已經心平氣和的,歪在馬車上睡大覺了。
她因為擔心父親和納蘭衍的比試,一晚上沒有睡好。
這會子馬車顛簸,打了一個瞌睡,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