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人將此事報給皇帝知曉。
皇帝老謀深算的臉上說不出是什麼情緒,“納蘭衍果然單槍匹馬,並無任何人相救?”
稟報的侍衛說道,“的確無人相救,不過武陽侯並不是文弱書生,反而武功高強,他和那些殺手戰了小半個時辰,正是生死之計,是清城郡主挾持昌郡王,這才救了武陽侯,從始至終,並無一人相助。”
皇帝的神色終於鬆動,“看來是朕誤解了,來人,傳令下去,沿途搜尋,是死是活,務必要將清城郡主和納蘭昌給朕找到。”
顧王進宮,皇帝只得仔細的寬慰了幾句。
顧王心裡沉痛,終究不能拿皇帝怎麼辦,看皇帝已經傳令搜尋,便只有出宮等訊息。
官兵沿著河流兩岸,不停的搜尋。
夜越發的深了。
顧王已經回府。
鬢邊染了一絲白色,那張已經衰老的臉上只剩下沉痛。
納蘭衍聽說顧王回府,便先去了顧王府。
顧王坐在太師椅上,看著納蘭衍,“賢婿,如今事情已經發生,你也無需太過自責,我們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顧王還要重審青煜太子案。
所以找尋顧盼的事只能落在納蘭衍身上。
納蘭衍說道,“盼兒落水的這條河,又名渃河,從都城流下,分出渠道,經過五個縣市,再往下,便是支流。我正要稟告岳父大人,我要一個一個的找。從嶽縣開始。定能找到她。”
此事陣仗如此之大,立即驚動了後院。
顧老夫人扶著周氏過來,“剛剛聽說,四丫頭又出事了?”
提及此事,顧王的聲音也很低沉,“只怕是凶多吉少。”
納蘭衍給顧老夫人行了禮,這才對顧王說道,“岳父大人,事情緊急,那我便先去了。”
他走出前廳大門,卻聽得後面傳來周氏急迫的聲音,“二叔,這前幾日剛剛下了雨,如今河裡漲水,小盼又有傷,只怕是凶多吉少。”
顧王聞言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周氏卻說道,“小盼這一去,顧家和侄女婿的姻親關係豈不是斷了,我聽說青煜太子平反,只怕侄女婿前途無量。”
納蘭衍微微一愣,他停下腳步。
黑暗之中,他的眸子隱著寒氣。
顧王眉頭一皺,“大嫂想說什麼。”
周氏勉強笑道,“我的意思是,這門姻親可千萬不能斷,小盼是為了救侄女婿而死,侄女婿若要續絃,二叔只要提及必須顧家女,侄女婿定然沒法推託。”
顧老夫人在一旁說道,“周氏,即便你說的在理,如今四丫頭才剛出事,你怎麼能此時提出來。”
周氏委委屈屈的說道,“婆婆,我也是為顧家著想,您不知道,都城好多夫人都想將女兒嫁給侄女婿,做妾也願意,如今正妻之位空缺,那還不得擠破頭。我們應該趁著她們還沒行動,把事情定下來,不然悔之晚矣。”
顧王大怒,“都給本王出去。”
顧王從不在家人面前自稱本王,如今這樣自稱,那便是怒到極點了。
顧老夫人道,“瑾兒,你大嫂說的對,人死不能復生。”
顧王的聲音可以壓低,截斷了顧老夫人的話,“娘,我想靜靜,您先出去。”
他看也不看周氏一眼。
黑暗之中,納蘭衍越發的寒氣逼人。
他抬步出了顧王府,只看著星空,想起那時他的身份剛剛被皇帝認下,在皇宮中如履薄冰的時候,顧盼曾指著天上的半彎月兒,對他說道,“從今天開始,我就做個月亮,在你的黑夜,給你光亮,你說好不好。”
今日初七,天上也只有半彎月兒,可是她卻已經不知身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