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欣後退兩步，雙腿發軟，扶著牆壁緩緩的走了出去。
步履蹣跚。
葉欣回憶著往事，最後說道，“我那時拿到書信，便連同那一隻珠釵一同埋入院子之中。怕人發掘，便在旁邊種了一顆樹苗，李氏發現珠花遺落，便來問我是否拾起。那時候她也動了殺心。我便是憑著這個把柄，活了下來。我自請出家，把孝文留在了宮中。”
顧盼聽著葉欣說完，忍不住罵道，“愚蠢至極，因愛生恨，卻要陪上這麼多的人命，無端端的成了他人的棋子。”
葉欣的臉上沒有一點點的表情，“每個人都會做錯事情，只是有的人再也沒有可以悔改的機會。”
顧盼忽然禁了聲，她抬起頭看著葉欣，“若是你能重來，你會怎麼做？”
葉欣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會怎麼做，姐姐與我自幼相依如命，若是知道她死於他人之手，我還是會想法子替她復仇。可是若要用這樣的代價來換，我絕不會再來一次，我只想守著孝文長大，替她找一門好親事，可是這樣的願望這一生再也無法實現了，其實你上一次就猜對了，我心裡是後悔的，”她靠在牆邊，“小郡主，你生於王侯之家，一生美滿，又怎會懂得這其中的悔恨和悲苦。”
顧盼已經知道她想要說的話。
有時候明明知道會後悔，可是面臨選擇的時候，總是身不由己。
從前的那一世，顧盼看著珠珠倒在烈火之中的時候，她心裡也是悔恨交加。
她應該慶幸，她還有機會彌補自己當初犯下的過錯，可是葉欣，陳靜初卻是再也沒有機會悔改了。
她不同情葉欣，陳靜初，也不同情當初的自己。
葉欣最後說道，“你走吧，我明天會將當初的事情公之於眾，贖罪也好，懺悔也罷，我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當年拿了陳靜初的證物，多活了二十年，如今總算是大白於天下。”
葉欣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的疲倦，那是一種大限將至的解脫。
回府的時候，納蘭衍問她，“你們說了什麼？”
顧盼靠在他的肩上，“就說了一個叫靜初的女子的事。”
納蘭衍眉眼十分的陰沉，“哦，她都說了什麼？”
顧盼道，“你不是知曉了嗎？”
納蘭衍握住了她的手，點了點頭，“只是覺得一個男人家國天下，最後卻毀在幾個女人手裡，實在是讓人心裡難平。”
他的聲音有些啞然，“母親後來知道了事情的經過，一直引咎自責，說是她害了父親，所以終於追隨父親於九泉之下。”
顧盼聽了心裡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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