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軍醫瞪了顧盼一眼,“你個小丫頭,沒輕沒重的,以後可不能這般魯莽了。這公子弱著呢,經不得你折騰。”
弱。
顧盼十分的同意。她一直覺得他很文弱,又受了這樣重的傷,定然更加虛弱,她看了看蘭若,見他臉色好多了,這才放下心來,“是,秦伯伯,我知道了。”
送走了秦軍醫之後,顧盼便打發了珠珠去抓藥。
她看了看蘭若,“你還是去躺著吧。”說著撇了他一眼,難怪他只是讓她練字,想來是有傷在身,今日又被她誤傷,定然沒法子上課了,想著不用上課,她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
蘭若看著她唇邊歡喜的笑容,她笑起來明媚無雙,他也跟著心情大好,戲謔的說道,“是不是在想不用上課了,所以開心!”
顧盼收起笑容,瞪了他一眼,“也罷,我知道你本事,那你強撐著給我上課,這傷勢定會越來越重,等你病挎,以後我都不用上課了。”
說笑完畢,她送他回房。
他步履很慢,走回了房,背上已經沁出一身薄汗。
顧盼替他倒了一杯溫水。
坐在了椅子上。
又替自己倒了一杯。
蘭若微微一笑也坐在了她的對面。
顧盼看他強撐著的樣子倒多了幾分敬佩。“父親說中南侯世子受了一點子傷,哭天搶地的,我瞧著你年紀比他大不了多少,傷比他卻重多了,這幾天一直強撐著,我們都沒有發現,方才我撞了你,你也沒吭一聲,倒是一條漢子。”
能得顧盼一聲敬佩,著實不易。
蘭若微微一笑,“你這是在誇我?”
他目光炯炯,兩個人離得近了,顧盼能夠在他的眸中看見自己小小的倒影。
她的心猛的跳了跳,頓了頓,沒話找話,“你身上有傷,怎麼不換一件別的顏色的衣服,這白色的袍子,有點血漬就容易透出來。”
這話她早就想說了,今日湊巧,便忍不住問了出來。
他卻久久不能說話。
眼底浮現一種複雜的情緒,似乎帶著恨意,帶著傷痛,帶著壓抑。。
這樣的蘭若讓顧盼心裡暗暗驚訝。
她記憶之中的蘭若是一個喜怒不易於色的男子。
臉上總是掛著溫和的笑容。
而後來的納蘭衍,她從別人口中聽到,亦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君主,即便是最信任的丞相大人,也不能靠近他分毫。
而現在,她看著眼前的男人,就像是第一次認識一樣。
他終於有了情緒,而不是像供桌上的畫像般不惹塵埃。
就在顧盼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緩緩的開口,“你是不是覺得我一身白衣,故作優雅脫俗。”
其實顧盼就是這樣想的。所以她不能否認,只是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覺得白色的衣服一般人不穿。”
蘭若輕聲說道,“你是想說我穿的是孝衣吧!其實你想的沒錯,確實如此,我穿白衣,只為服喪,先父含冤而死,這冤屈一日不除,我心如死灰,絕不除服。”
顧盼十分自責,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是這樣的一個原因,她誠懇的道歉,“對不起,是我膚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