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青娥,你回來啦?”圓桌上放著一束束五顏六色的線,陸姣正坐在桌前,一手拿了一束拼在一起看顏色是否搭配。
青娥一回來,先進了屋子給陸姣說了一聲。
“哎!小姐,我回來了。也快申時了,正好不早不晚。”青娥笑著,眼神卻有些不對勁,總有種心不在焉的感覺。
陸姣只抬眼看了一下青娥,並沒有注意到這些,“快來,青娥,這些都是早上我和母親挑來的花線,挑了十多種顏色,咱們結五彩繩用,你看這些顏色都還挺好吧。”
青娥緩步上前,看著桌上的線束,“嗯,都好看。”邊說話邊也拿了兩束看著。
“青娥姐姐回來啦!”寶心一臉的汗跑進了院子。
“寶心,叫你去廚房提水,怎麼這麼長時間,還弄得滿頭大汗的。”陸姣看著寶心放下了水,到花園邊上洗了把臉,“哎別用冷水洗,這麼熱突然用冷水洗臉,眼睛會受不了的。”
陸姣說著,寶心已經往臉上撲了水,“沒事兒小姐,這水已經給曬得熱乎乎的了。”說著話又一溜煙跑自己房裡擦了臉,這才進了陸姣的屋子裡。
“我去提水,可那些人都剛剛回來沒多久,水還沒燒過不能喝,我就等了一會,所以就遲了。至於這汗嘛,等水的時候也閒著,就跟她們玩鬧了會,天熱,不一會兒就出汗了。”
寶心給陸姣倒了杯水,輕輕拽了拽青娥,低聲說道:“青娥姐姐,我今天又犯錯了……”
說罷朝陸姣看了一眼,看陸姣也抬頭看著她,又趕忙躲開了眼神。
“你個笨丫頭,又給小姐惹麻煩了是不是?”青娥輕輕一笑,兩束線都拿到左手裡,右手又拿起一束來比對著。
“我……”寶心看著陸姣,“我……我給忘了那話不能在夫人面前說,就直接脫口而出了……我們今早去吃早飯的地方是橋門坊,就是咱們上回一起吃花包子那兒,我一看是熟地兒,就沒摟住自己的嘴,說了上回欠了高公子錢的事……然後小姐一瞪我,我可立馬就明白了……”
起先寶心說話還吞吞吐吐的,說了兩句又一股腦都倒出來了,最後一句的音調還說的格外顯耳。
“再不攔你,你怕是要把我跟高公子一起去太祁的事也要抖出來了,那還了得。”陸姣專心配著線,不時在自己手腕處比劃一下。
“太祁這事我絕對不會說,我寶心再笨也不會笨到這一步的,小姐你就放沉了心。”寶心看著陸姣打保證,又抬頭,似是看著後牆幾盆花,“我以後……我以後,除非只有我們主僕三個,只要有一個別的人在場,就絕對不說多餘的話。”
陸姣和青娥兩人都笑了,寶心見狀,咧嘴一笑,拿了桌上一束線,“讓我也瞧瞧嘛。”
青娥放下線,“待會兒再瞧,該曬衣了。”
“哦!是了!快曬衣!”寶心應著話,兩人一起走到陸姣的衣櫃前,一個取,一個接,把所有外衣都一股腦兒翻出來了。
陸姣看著她倆,不知道這是個什麼環節,估計也是乞巧節風俗之一,自己也不說話,就由著她倆動作。
兩人抱了陸姣的衣服,曬到院子裡晾衣繩上,又各自回屋翻她們自己的衣服去了。
陸姣也沒興致玩花線了,目光就一直跟著她們兩人轉著。
申時一到,正是下午最熱的時候。
天氣熱,人心也熱。廚房裡、陸姣的雅清園裡,紛紛熱火朝天起來。
廚房裡的姑娘們洗了水果裝了盤,用桂圓、熟大豆、紅棗、核桃、杏仁拼五子,燒了足足的開水,揀了幹玫瑰花,又小心掰成一瓣一瓣的。
另外幾個姑娘央了幾個家丁幫忙,一起抬了桌子拼到陸姣院裡屋子門前,兩張長方木桌拼成了一張大方桌,又各自跑著搬了椅子凳子來。
“感覺要過年啊,哈哈。”陸姣在屋子裡看著她們忙活,很是熱鬧的樣子,喜笑顏開,也搬了屋裡的凳子放到院兒裡桌旁。
申時一過,到了酉時,天也慢慢涼下來了。
院裡的桌上擺滿了茶葉和玫瑰花瓣鋪底的茶杯、小巧雅緻的小酒杯、小壇裝的果酒、水果、乾果拼的“五子”、蜜棗、蜜果……
這些吃的喝的旁邊還擺著兩盤盤炸的金黃的彎月形的麵食,兩頭尖尖,中間鼓鼓的。一個個都不大,約兩指長寬,滿滿裝了兩盤。拿在手裡很輕,似乎是中空的。
桌子正中間放著一個青白釉玉壺春瓶,裡面灌了水插上了一束鮮花,花瓶瓶身上還綁了紅藍兩色的線。花瓶前放著一隻小香爐,香爐旁是平躺著一把香。
一束束花線擺在桌邊,線的旁邊有個小木盒子,陸姣好奇,開啟一看裡面放著一盒長針,根根都是約摸一拃長,不算細,拿起一根來一看,從針尾排起了由大到小的七個針孔。
桌上還有一隻青瓷小瓶,蓋了木塞子。陸姣拿起來看了看,瓶子不透明,裡面黑漆漆一片什麼都看不到。聞了聞,好像也沒什麼味道。不知道是什麼,陸姣便又放回了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