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子羨稍稍頷首,不再多言。
鬼老悄悄抬眼,見祭子羨神色平淡,似乎沒有其他話要說,便垂頭道:“屬下先告退了。”
祭子羨掀起眼皮,揮了揮手。
彼時白洛凡坐在萬毒谷的竹林內,面前是一盤殘局,那棋盤上的黑子和白子相互交錯,殺得勢均力敵。
竹林內只有她一人,白洛凡閒暇時刻便喜一人擺兵佈陣,自己執棋,分飾兩種棋手,與自己落子比拼。
但往往這樣的棋局都無可破之機,黑白子滿布棋盤,卻仍無優劣之分。
傾月笙來到竹林時看到的便是自己名義上的孃親一人坐在竹林深處執棋的模樣。
棋局似乎進入了一個死局,白洛凡落子的速度越來越慢,每放下一顆棋子,都要苦思冥想很久。傾月笙遠遠地看著她,略微稚嫩的面龐帶著不解,似乎不明白為何有人會和自己下棋。
白洛凡很快就發現了他,事實上當傾月笙踏進竹林的那一步起白洛凡就察覺到了,但由於對方是傾月笙,所以白洛凡並未做防範,她揚起臉,兩隻白嫩漂亮的手指捏著一顆黑子,笑了笑:“你過來。”
白洛凡此時的表情很溫柔,眸光略微帶著些閃動,饒是傾月笙再如何不想搭理對方,但這個時候還是乖乖地走過去了。
白洛凡很滿意地看著傾月笙站在自己的面前,她站起身,想要揉揉傾月笙的頭髮,他果然十分靈敏地避開了,白洛凡嘴角笑意絲毫不減:“孃親承認這些年沒有來及時找你是我的不對,但我想試圖彌補你。”
說到這裡時白洛凡的眸光暗了暗,她似乎想到什麼,深吸一口氣,才繼續道:“我知道你是一個很有韌性的孩子,但是你回到了這裡,就不再需要故作堅強,萬毒谷的所有人都是你的家人,我也好,祭子羨又或是傾離風都行,都會保護你的。”
白洛凡在說這番話時腦海裡浮現的是在滄浪秘境的那個幻境,她不是不知道傾月笙受過什麼苦難,而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更想要補償他。
傾月笙的態度似乎是略有鬆動,但面部表情依舊是十分緊繃的,他不想在這樣一個強者面前露怯,即使對方是他的孃親:“我不需要補償。”
他的回答在白洛凡的意料之中,她放下手中的棋子,認真地看著傾月笙:“不管怎樣,你只要相信以後會有人保護你的,至於這段時間,你能留在萬毒谷嗎?”
似乎是由於傾月笙對她總是太冷淡,白洛凡剛剛告別了白安安和白夢萊,他們與他的態度對比起來簡直是天差地別,因此白洛凡的語氣中不自覺帶了些澀意,以及懇求。
她很久很久沒有用過這樣的語氣和人說話了,即使是在白洛笙親手剖開她腹部的那時候,白洛凡也沒有求過饒。
但面對虧欠良多的親生骨肉,白洛凡甚至連說話都帶上了一分小心翼翼。她太想補償傾月笙了。
傾月笙愣了一下,一雙和白洛凡甚為相似的眼睛裡閃過動容,他站在原地思慮了一會,嘴唇略微蠕動,剛想開口,就聽見白洛凡說:“我過段時間就要走了,這裡就是你的家,當然,傾離風也會留在這裡。”
似乎沒有拒絕的理由了,傾月笙想了想,輕輕地點了點頭。
白洛凡鬆了一口氣,又俯身把散亂的棋局收拾好,看了傾月笙一會兒,說道:“你沒事可以去找鬼老學習煉藥,如果對劍法有興趣,擇日我親自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