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看不懂自己的。
他的音容笑貌,他的流裡流氣,他的痞子模樣,他的霸道和慫蛋,在我眼前忽閃而過。我眼淚止不住的掉落。迷濛的雙眼盯著那張死氣沉沉的臉,忽然動容之極,我伸手去觸控他冰冷的面頰,一片朦朧中,我想起當初在監獄裡。我最後一次去看他的時候,他趴在鐵絲網上叫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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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你好久了!凌寒,我以為你不來了!”
“這麼久了,我的心思你還不明白嗎?”
“凌寒!你心裡真的沒有我?你騙得過我,你騙得過你自己嗎?”
“凌寒我問你,你有沒有喜歡過我?哪怕——————哪怕一點點,只要一點點——————”
我苦笑,彷彿他睜開眼睛了,活靈活現當初的那個杜威,痞痞地對我笑,抓著我的手問,你喜歡我的對不對?肯定有。肯定有。
誰知道呢。
冰冷的臉頰貼著我冰冷的手指,倒是相得益彰。我輕輕撫摸過他的唇,輕顫的指尖代替我吻他。
“對不起——————”
真的對不起。
這輩子我的悲哀起源於遇見裡,我固執的認為是如此。如果沒有你當初的霸道佔有,我可能和宋志偉在一起,過著最普通最平淡的生活,我的要求其實不多,但是你破壞了一切,可我又不得不承認,如果沒有你,就沒有今天的凌寒。某種程度上說。我要感謝你。
而你的悲哀,也是因為遇見我。如果沒有遇見,你應該還是個臭流氓,瀟灑的臭流氓,不會捲入這場紛爭裡,不會成為炮灰。
離開的時候,我遇見了飄飄,我原以為她會抓狂似的衝上來拽著我頭髮打死我,把我往死裡罵,她恨我,恨我搶走了你的感情,恨我對你不屑一顧,也恨你,恨你不愛她。但出乎意料的是,她對我視若無睹,和我擦肩而過,看都沒看我一眼。
她穿著黑色的羽絨服,和她的長髮一個顏色,看不清楚臉上的表情。
等我走到走廊拐角處,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傳來。
我站住腳。
我沒有回頭。
都回不去了。
喬江林抓著我的手,輕輕一扯,把我從回憶裡扯出來。我木然地轉過臉和喬江林對視,他擔憂地看著我,說不清楚的心疼和關切,輕聲安慰我說,“別怕,我在外面等你。”
我呆呆地點頭,然後看著他依依不捨丟開我的手,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氤氳出熱汗,溼噠噠的,我在衣服上蹭了兩下。
不知不覺,我已經坐在警察局裡,還是上次坐過的會客室,哦,不,應該說是審訊室。還是上次那兩個警察,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問我和死者是什麼關係。
怎麼又是這個問題呢?
我深呼吸,淡然地看著警察,“朋友。”
“什麼朋友。”
然後我又回憶了,把我和飄飄的關係和淵源說了一遍。我不知道怎麼定義和我飄飄的關係,說是朋友,但這些年,我們之間水火不相容,更確切的說,應該是情敵。和分明是情敵,但又有其他感情在裡面。我認為,她沒那麼恨我。她只是討厭我。單純的討厭我。
警察問我,她的社會關係如何?
我實話實說,她是張偉的情人。那棟房子,可她出事的房子,已經不是張偉給她買的別墅。警察說,房子是她租的,和張偉的情人關係,也在半個月前終止了。
警察問我,在這之前,他有跟我聯絡過嗎?
我說沒有。可警察說,在她的通訊錄裡,曾經給我打過電話,是兩天前。但撥通後,她迅速結束通話了,我和她並沒有和她的通話記錄。
也就是說,在她決定自殺前,她準備跟我聯絡,但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放棄了這個想法。
“她在手機裡編輯了給你的簡訊,但是手機是保護的證物,不能直接給你看。”警察遞給我一張a4紙,上面寫著:小寒姐,我走了,我去陪他。你看,我比你有勇氣,比你愛他,他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看上你。就算跟到陰曹地府,也只有我,他總會明白我的真心。你這樣的女人不配跟他一起。哦,對了,他——————
簡訊編輯到這裡就停下來了。後面的話,飄飄沒有說完。
我看著這張紙,呆若木雞,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該說她傻呢?還是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