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著嘴巴點頭,認認真真地說,“嫌棄,真的嫌棄!”
然後陸巖勾著唇,眯著眼睛,警告地看著我。薄怒地說,“周若棠,你膽子越來越大了!”
說畢,他像頭野獸似地撲上來,要不是因為那天我們倆睡了一上午沒吃飯,身上沒什麼力氣。我估計我非得被他折磨得散架不可。
恍惚中,我感覺陸巖有些變了,說不出來是哪裡變了,總之就是變了,那種感覺淡淡的,莫名其妙的,又感覺自然而然。他好像不似以前不那麼霸道了,現在會知道示弱,會知道用其他方式表達內心的訴求。比如他明明聽到我和我外婆講電話,可能要回去相親,換做以前,他肯定早就怒了,衝上來抓著我頭髮問我是不是想回去嫁人了,是不是在他身邊呆膩歪了。
可他卻沒有,先是裝作沒事兒人一樣不動聲色,後來終於忍不住了,溫柔地命令我,周若棠,你不許回去相親,你是我的。
嘻嘻。你是我的,多好聽的話。
完事過後。我倆光著身子摟在一起,他喘氣說,“抽空回去看一看你外婆吧,順便把戶口本帶來,上次跟你說過,把過戶手續辦了。”
我縮在他懷裡,輕哼了一聲,“知道了。”
算一算,自從我外公離開人世,我回去過一趟,時隔半年,我竟然沒有回家一趟,是該回去看看了。但眼下公司招商忙得緊,抽不出時間來。我尋思著,等忙完了這陣子,回去掃墓。
然而。沒等到我回去看外婆,她老人家卻先找到公司來了。
我外婆來公司找我那天,北城下了一場傾盆大雨,整座城市都泡在水中,早上我和陸巖從公司離開的時候,還算晴朗,中午從工地出來,天一下子就變了臉,彤雲密佈,大風四起,不一會兒嘩啦啦的雨點子便砸下來,工人們剛吃午飯,蹲在工地四周手捧著盒飯,見雨點子打下來,趕緊撤了。陸巖拉著我的手淌過小水窪地,老趙把車子開來,撐著大黑傘躲著我和陸巖上車,然後迅速開走。
車輛川流不息,在二環上堵成長龍,大雨傾盆,重重地打在玻璃上啪啪作響,特別駭人。
老趙開了空調,車子裡暖和了許多,但我衣裳全被雨水淋溼了,白色的鉛筆褲上頭沾滿了烏黑的水泥,膝蓋以下的褲子全溼了。
陸巖淡淡瞄了我一眼,然後脫下西裝外套給我穿上,我下意識地拒絕說,“不用,我不冷,趙師傅開了空調的。”
我伸手去推他,他卻巋然不動,沉靜地看著我,薄唇輕啟,淡淡說,“穿上,你衣服都溼透了。”
我這才低下頭看一眼,果真,四月份的衣衫特別薄,我只穿了件藏藍色的雪紡碎花襯衫,胸前兩條飄帶紮成蝴蝶結,這會兒被雨水打溼了,貼在胸口若隱若現的,露出胸型。我趕緊捂著胸口,瞪了他一眼,薄怒道,“非禮勿視!”圍役私弟。
陸巖勾唇淡淡一笑,隨即撇開眼睛看著前方,我悻悻地看了一眼坐在前面的陳揚和趙師傅,他倆一點兒反應都沒有,我心裡卻噗通噗通的,真丟人。
堵在二環的時候,陳揚拿出圖紙給陸巖看,現在工程剛剛起步,很多雜事需要處理,陸巖昏天暗地地忙著,經常熬夜一整晚,大杯大杯的咖啡灌下去。我跟著他,多少也熬了點,但遠遠比不上他。兩人討論的事情太專業,我不太聽得懂,加上車裡溫度上升,我有點困了,靠在座椅後背上,不小心睡了過去。迷糊中,我問道一股熟悉的味道,微微睜開眼,發現自己靠在陸巖的肩頭,陳揚正側過身子跟陸巖說話,見我睜開眼,愣了愣,陸巖也察覺了,低頭看了我一眼,拉了拉我下巴,把我往他肩膀上靠,溫聲說,“安心睡吧,一會兒到公司我叫你。”
我點了點頭,真的困了,又睡了過去。
等我醒來的時候,車子已經停在公司樓下,陸巖輕輕推了推我,我醒過來,他清俊的臉蛋近在咫尺,我朦朧地看著他,才發現車裡沒人了,“到了?”
“剛到。本想讓你多睡會兒,但似乎不行,海洋在上面等著我開會,陳深來了。”陸巖說。
我連忙起身,陳揚適時開啟車門,和趙師傅一人撐著一把傘砸站在風雨中,真是罪過。我不好意思地說了聲謝謝,陳揚面無表情回應,“不客氣。”
下車後,我想把衣服還給陸巖,但當我去脫衣服時,他看了我一眼,冷冷地命令說,“穿著,上去再脫。”
我悻悻地點頭,心裡卻是一暖。
等電梯時,陸巖吩咐說,“和策劃部一起籌備一下週五的晚宴,週三之前把邀請函都傳送出去,一切流程你來跟進,方涵和陳熙會做你的助手。有什麼事情,我不方便的話,你可以找陳揚商量。”
我和陳揚異口同聲,“是,陸總。”他一說到陳熙,我才恍然發現,陳熙已經快一個月沒出現了,她不在公司坐班,但卻是陸巖的特別助理,這個特別助理和陳揚不一樣,她似乎只為陸巖辦一些私事兒。自我從醫院回來,還沒見過她,我不禁想,這段時間,她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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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想著,電梯就到了,陸巖率先踏出電梯,我和陳揚緊隨其後。
走到前臺時,前臺小姐叫住我,“周秘書,您有客人。”
當時我正在脫衣服,把陸巖的外套掛在手肘上,驚訝地看著前臺小姐,她臉上有一抹尷尬的笑。原先的前臺不是她,方涵去做了我的助理後,重新招聘的。
“找我的?”我疑問地說。
前臺小姐說,“是的,我請她去了會客室等您。”
“謝謝,我馬上過去。”我點頭說。
陸巖看了我一眼,一隻手插在褲袋裡,點了點頭說,“去吧,會議記錄讓方涵來做。”
我把他的外套遞給他,笑道,“我儘快處理完回來。”
陸巖點了點頭,然後徑直往會議室去。
當時我以為是阿森,因為小寒之前在電話裡提過,他唱片錄完了,即將從杭州回來。哪怕不是阿森,可能是小寒和程思遠呢?
但當我推開會客室的玻璃門時,我整個人都愣了,臉上的笑容完全僵了,張著嘴巴一時間凝固了似的合不上,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人,訝異極了。
外婆穿著蒼藍色的燈芯絨外套,黑褲子,小皮鞋,頭髮梳得一絲不苟。她手裡端著熱茶,看見我推門進來,冷著臉,緩緩放下熱茶,站起身來看著我,有些生氣地喊著我的名字,“臻禎。”
我抓著門把的手不知道該往哪裡放,趕緊踏進會客室關上門,“婆婆,您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