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夠了陳深!我要說幾遍你才明白?過去的事情我真的不想再提了,重新揭開我傷疤來填補你內心的愧疚你比較舒服是嗎?我好不容易不去想從前,可你為什麼偏偏出現了還追著我說從前怎麼樣?你不覺得你自己很殘忍嗎?你的彌補對我來說有什麼用?算了吧,看在相識一場的情分上,咱們別在彼此為難了。”
陳深忽然抓著我的手說,“臻若棠,可能是我表達的方式不對,但你要相信,我是真的想讓你過好一點的生活。我看得出來你喜歡陸巖,但你跟他不會有結果,他和江佩珊的訂婚眾所周知,你跟著她能有什麼名分?你是個好姑娘,你該擁有更好的生活,而不是給人當情婦。”
我凝著眸子冷笑,“陳總,您這話說得真好聽。生活是我自己選的,該有什麼報應我早就準備好了。我不需要您給我什麼生活,還是那句話,以後不要再見面了,哪怕見面也不要搞得這麼難看好麼?求求你別總是跑到我面前晃,提醒我曾經被強姦好不?”
陳深被我一句話慫得不知所措,有些無奈地看著我,然後扶著額頭擰著眉毛,我也挺難受的,轉過臉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心亂如麻。
他深深吸了幾口氣,然後遞給我一個牛皮紙檔案袋,“我答應你,以後不再跟你見面,但這個,你一定要收下。”
我不去接,他直接放在我腿上,車子飛速前進著。我開啟檔案袋一看,裡頭是一份房屋買賣合同,名字正是我的,一棟一百四十八個平方的公寓,在北城最好的地段,三萬一平米。我輕笑,把合同砸在他臉上,“陳總出手真是大手筆啊!”我朝司機大吼一聲,“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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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為難地看著我,又看了看陳深,“陳總,這”
陳深把合同撿起來,趁著臉色說,“靠邊停吧。”然後車子停在一個城市公園入口處。
我冷笑,拎起包叩開車門下車,陳深跟著下車來,手裡拽著合同,大聲喊著我的名字說,“若棠,那件事我對不起你。請你給我一個機會彌補你好嗎?就算我自私想要一個心安!”
我站在路邊招手攔車,他追上來攔著我,一輛車停在我面前,我拉開車門進去,他緊緊拉著車門不肯放我走,我冷笑說,“你要是想心安,想彌補我,那就簽了陸巖的合同,別的,你想都別想。”
陳深忽然愣住了,我趁機關上車門,對師傅說,“開車。”
我鑽進車流裡,而陳深還站在原地,望著我離開的方向。
我不知道我這麼對陳深,是不是太過分了,可我真的沒辦法原諒他。那個暴雨傾城的夜晚,我恨極了陳深,更恨極了我自己,我無能,我卑微,我被人唾棄。陳深受了老教授的恩惠,將事實吞嚥在肚子裡,面對警察時矢口否認知道我被教授侵犯,我恨他不是因為這個,而是他曾跟著我去報警,然後又反口說,是我偷了教授的錢要逃走,被他看到,才撒謊說教授侵犯我。
漸漸我,我想明白了,陳深不敢拿他光明坦蕩的前途來換我的清白貞潔,他沒有錯,他只是不夠勇敢和公正。我沒有任何理由要求他為了我赴湯蹈火。可我心裡過不去他曾經是我唯一的希望,卻生生將我推向了深淵。所以不管陳深現在做什麼補償,我都不會原諒他。
我坐在計程車上開始流淚,最後捂著嘴巴嚎啕大哭,司機被我嚇得半死,一個勁兒地安慰我,“姑娘啊,人生沒什麼事兒是過不去的,你要看得開,日子還長呢!哭出來就好了,哭出來就舒坦了!”然後把車子開到一個安靜的地方停下來,然後下車抽菸,等我哭完了才問我去哪裡。
我打電話去找了小寒,她叫我去一家美容院,她跟芳芳在一起做水療。到了美容院後,已經有小妹在等我,問我是不是周小姐,然後領著我去了一個貴賓包間,小寒和芳芳正趴在床上享受按摩。
小寒抬眼瞄了我一眼,問道,“哭了?陸巖又發飆了還是秦海洋又去公司撕逼了?”
我搖頭,坐在對面的沙發上,放鬆了整個身子,“沒有,就是有點多愁善感了。”
芳芳咋咋呼呼說,“喲,不會你也懷孕了吧?跟我一樣,最近總覺得鬱鬱寡歡的,有點雞毛蒜皮的事兒就弄得我渾身不舒坦,總想罵人!”
我一愣,“你懷孕了?”
小寒白了芳芳一眼說,“得瑟吧你!臭顯擺!”
“你就是羨慕老孃名正言順了,小賤人,恭喜不說一句,紅包錢給老孃包多點兒!不然可給你記著!”
“想得美,一分錢沒有!我這輩子也沒指望著送出去的份子錢能收回來!”小寒支吾著說。
“沒出息!”芳芳叫走了按摩師,從床上做起來,捂著肚子說,“若棠,你要不要來摸一摸,我總覺得我家寶貝是個兒子!渾身一股金貴氣!”
“嘖嘖,若棠,你瞧她得瑟的樣兒,一個月不到,能摸出來個求!怎麼不金貴?你爺爺不是說了麼?生出兒子來他家產全都是你的!金山銀山,全是人民幣的味兒!”
我聽她倆掐來掐去,心情一會兒便開朗了,舒坦多了,小寒也做完了,我們仨就坐在沙發上聊天,小寒剛要點燃煙,便被芳芳掐斷了,“孕婦在這兒呢,你抽個卵!忍住!對我兒子好點兒,將來能給你養老的!”
小寒這才歡喜地笑了,“成,以後也是我兒子了。哎,我就不明白了,你家爺爺那把歲數了,拿東西還能硬起來?小芳芳,你丫的可別在外面跟野鴨子有了種拿回去哄老頭兒家產吧!”
芳芳踹了小寒一腳,一本正經地說,“胡說!我再沒讀過幾天書也知道缺德倆字兒怎麼寫吧!我哥對我那麼好,恨不得把心都掏給我,要是我這麼算計他,算計他孩子,我還是人麼?你們不知道,我從小父母爺奶都不愛我,說我是個賠錢貨,書也不讓我念,我媽為了生兒子四十歲都沒避孕,家裡的妹妹生出來沒幾天就被抱出去,我爸媽不肯給我花錢,爺奶都當我喪門星,所以我才跑出來打工的。從來沒有一個人像他那樣對我好,把我捧在手心那麼呵護著,所以就算他是個老頭子我也願意跟了他,沒名沒分也好,有人愛我,我啥都願意。”
她說著說著就哭了,我跟小寒有點懵了,敢進扯了衛生紙遞給她,她接過胡亂擦了幾下,接著說,“那天從派出所回去後,他就跟我說,要跟我結婚,問我願不願意,以前一直怕耽擱了我,我還是大姑娘,他已經是糟老頭子了,可能要不了多久就死了,他知道他死了過後我不會給他守寡,但還是願意跟我結婚,把錢都給我,叫我別出去受苦。其實我原本就是想騙他的錢,這種糟老頭多好哄啊,手又松,陪他玩總比陪那些變態的客人強吧?可到後面我才發現,他人真好,比誰都好。然後我就像給他生個兒子,沒兒子女兒也可以。”
然後芳芳就跟老頭子結婚了,昨天剛領證,老頭子的兩個女兒死活不同意,但大紅本兒摔在她倆面前也沒轍。芳芳說,她現在什麼都不求,只求老頭子活得長點,陪她久一點,因為這個世界上,除了老頭子,沒有人是真正愛她的。
我和小寒都十分感慨,作為情婦,芳芳是成功的,我和小寒這輩子都做不到她這樣,看著她捂著肚子幸福的模樣,我和小寒都相信,她是真的過得好。
風塵裡出來的女人,不管走到哪裡,有著過去的存在,心裡始終覺得短一口氣。可芳芳不一樣,她傻乎乎的,但是腰板挺得直,笑得也燦爛。
大抵,是因為找到了一個真心愛她,又願意給她名分的男人。
這天晚上陸巖沒有回家,我一個人在偌大的臥室裡第一次失眠了,大約是習慣了他的懷抱,忽然沒有,我便徹夜難眠。我給他打電話顯示關機,又給陳揚打了去,陳揚告訴我,他在公司徹夜加班,為了二期工程的順利開業。
第二天我起晚了,到公司時,所有同事都看著我,好像我臉上寫了字一樣,我奇怪地打量著所有人,一路走到盡頭,然後陸巖的臉出現在我眼前,他已經換了一身西裝,雖然熬了一整夜,卻是精神抖擻,只是看我的眼神,格外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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