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軍雖然接觸的不多,但是碰到的幾個孕婦都沒有沈喜梅這樣有耐心和平和。
像是何穎, 她是首次懷孕, 懂得不多, 吃飯全憑喜好, 那叫一個生冷不忌, 只要好吃的什麼都想吃, 冷的、辣的、酸的,甜的……就沒有她不喜歡吃的。
遇到什麼應該忌口的,誰勸, 她就可憐兮兮的說:“可是我好想吃,不吃難受。”若是再堅持勸說, 她就像個孩子似得哭給你看,越哭越傷心,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做多殘冷的事似得。
然後大家都無法了, 只要不是真的百分百對孕婦孩子有害的都由她吃了。
他大嫂上一胎懷相不好的時候,成天愁眉苦臉的, 心思也多, 最後甚至氣得動了胎氣直接“早產”了。
不像沈喜梅, 才二十歲的新手媽媽,為了孩子好,一切聽醫生和老人的叮囑, 就算是需要終日臥床, 也能積極樂觀的配合, 找到機會就曬太陽、在屋裡散步, 還要抽空看書聽音樂,說是這樣寶寶以後才會活潑聰明。
懷孕給她帶來的巨大身體損傷和改變好像都看不見,感受不到,何夫人就不止一次私下嘀咕,有沈喜梅這樣的媳婦真是老省心了,她都被何穎折騰的不成樣了。
顧長軍也時常覺得自個媳婦太過乖巧了點,乖巧得讓他止不住心疼。
她好似就沒有任性的時候,就算是在身體最不舒服的時候也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怕給肚子裡的孩子和旁人帶來不好的影響和麻煩。
而何穎那麼任性,本質裡還是她有任性的資本不是?說白了,她是被慣著長大的。
好比他和韓大壯,都是在媳婦床邊支張床對付著睡,韓大壯是被何穎踢下床的,而他卻是因為在別人家裡,甚至還是別人家女兒的閨房,一舉一動都得注意著。
原本的顧長軍席天慕地都能睡,可這不是媳婦情況特殊嗎,可哪怕是他難得能回去兩趟,卻連上床摟著媳婦睡覺都不行。
千言萬語一句話,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狗窩。
所以,顧長軍排除萬難,將沈喜梅送了回來,回到熟悉的地方,在親人的圍繞下,她或許就不會一個人繃得那麼緊。
看樣子果然做對了,從回到安興鎮,哪怕是下午的睡夢中都能看出媳婦在笑著,好像一直做著美夢。
顧長軍很直觀的感受到,現在的沈喜梅好似每一個細胞都舒開,張揚著幸福愉悅的泡泡。
也是他做的不夠吧,但是顧長軍想著總有一天他的分量和能力會超過岳家對媳婦的影響,所以他還要加大嬌慣的力度,讓媳婦活的更加肆意張揚一些,笑容更加燦爛一點。
吃過晚飯,顧長軍和沈喜梅兩人手牽著手散步回家,沈新華說回頭接了石紫燕帶著孩子回村裡住兩天,沈新全也說張紅英好久沒和他一起回養殖場了。
反正就是將空間留給他們兩人,不來打擾的意思,等什麼時候顧長軍需要離開了,他們自然就又會住過去,相互照應著。
一路上沈喜梅搖著手,輕聲哼著不知名的歌謠,顧長軍笑著問:“還是感覺家裡好吧?”
沈喜梅停了哼歌曲,轉過頭望著顧長軍討好的笑了笑,不好意思道:“我是不是給你拖後腿了?”她是真沒料到一過去就懷上孩子了,情況還那麼糟糕。原來還想著要不要做什麼措施,後來因為顧長軍回來的少,剛好錯過了日子,哪裡想得到早就懷上了。
“瞎想什麼呢,你做的很好了,思想覺悟也很高,是一位很優秀的軍嫂了。”要知道在前幾年那邊好多隨軍的軍嫂都鬧騰過,最後絕大多數也是回老家了,另外跑了的、離婚的也有好些位。
像沈喜梅這樣適應的很好,並且一直在非常努力去適應的真沒有。
氣候惡劣、物質匱乏、交通閉塞都是小事,最難以解決和調和的問題是“編鷹”的將士很少能出營回家的。
“軍人是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我知道的,這次是特殊情況,以後我肯定能跟上你的步伐。”沈喜梅保證道,不過她內心深處挺高興顧長軍能離開“編鷹”的,最起碼這兩年不用擔心顧長軍會不會又出了什麼危險性特別高的任務。
而兩年後呢,想來顧長軍也脫離了基層的崗位,和平年代,軍中職務越高相對而言安全就越有保障。
“恩,我們一起努力,兩年後看能分到哪裡,我爭取不去邊境荒漠之地,你帶著孩子和我一起?”現在有了孩子,又多了一份甜蜜的負擔,他做決定之前都要考慮好老婆孩子的需要,是金子的話總歸哪裡都能發光,他學好了本事到哪裡都能做貢獻。
餘生很短,真正屬於自己和愛人的時間真的不多,像他們這一類人就更不好說了,指不定在某一次任務過後就變成了烈士,留給最親的人的說不定就只是千里之外冷冰冰的墓碑,甚至只有一個名字。
所以在過去的三年他後悔過,特別是年前那次受傷,雖然最後沒有生命危險,但是當時看上去挺兇險的,他摸著心口處沈喜梅的照片,心裡排山倒海的想法是他想回到媳婦身邊去,他和沈喜梅還沒有做真正的夫妻,更沒有孩子,當時的他也說不清自己是慶幸多一些還是後悔更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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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他不想沈喜梅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思念、傷心甚至絕望,他一定好活著回去,不讓她變成一個寡婦或是別人的媳婦,自己的媳婦就該自己守護、嬌慣,其他的人怎麼放心?
因為不甘,更多的是因為放不下,他做了許多調整和努力。
陷入回憶的顧長軍沉默了會,卻很快就打破了。
沈喜梅輕快的給出了隨軍的承諾:“好啊,到時候天天給你做好吃的。”
給她兩年時間,將這一切處理好,到時候天涯海角她都跟著。
兩人相似而笑,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