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喜梅這一覺直睡到傍晚才醒來,這還是因為下午睡得早。
醒來時外面天色灰濛濛的, 屋裡更暗淡微微能看清牆邊的櫃子, 耳邊依然能聽見窗外北風呼呼颳著的聲音, 她周身卻暖和的快要出汗了。
轉過頭, 看著身後緊靠著的顧長軍, 他這會也睡著了, 很安詳,不過沈喜梅看著穿過她脖頸下面被壓著的胳膊,有些憂心。
心想這就算是鐵臂, 給壓了這幾個小時怕也麻木了,慢慢抽出手想給他按一按, 哪想這邊一有動靜,顧長軍就醒了。
“醒了, 是不是餓了?”
“你……”
顧長軍挺腰坐起來將沈喜梅安放在大腿上坐著, 一隻胳膊依然摟著她的腰腹間,另一隻被壓著的胳膊伸出來在空中輪著搖了兩圈, 毫無異狀的回過頭問道:“怎麼了?”
沈喜梅望著他那活動自如的胳膊, 原本到嘴的話嚥了回去。
“不是很餓, 出去轉轉嗎?”
“行,我先起來穿衣服,你別動……”
顧長軍依然用被子將沈喜梅圍起來, 自己穿著單薄的秋衣秋褲下床, 套上媳婦帶來的羊毛衫、羊毛褲然後才穿他的軍大衣和棉褲。
簡單收拾下, 拿著沈喜梅的衣服、鞋襪過來, 在床邊彎著腰,先伸手在媳婦睡得紅撲撲的臉上揉了一把,道:“你這臉真嫩,帶雪花膏沒有?別回頭過來沒幾天就給冷風吹粗了。”
沈喜梅也伸手在對方鬍子拉碴的黑臉上摸了摸,有些扎手!
笑嘻嘻道:“帶了,還帶了不少,回頭給你留兩盒,抽空也抹點,你看你糙的,才二十幾歲呢,別回頭走出去,人家真以為你是我叔叔!”
顧長軍也想到第一次同江鴛見面時,對方故意問自己是不是媳婦四叔的話,腦袋不由三道黑線,江鴛母子也離開安城許久了,想來媳婦是想他們了。
“男人要養那麼精細幹嘛?江澤那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精緻少爺款你又不喜歡。”
說到江鴛和江澤,沈喜梅有些懷念和感慨道:“這一分別就快兩年了,也不知道江姨在那邊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就算我打電話過去,她好似一直在避重就輕不談她的事,可我能聽出來,她好似越來越忙了,心情也沒見好過。
她可能覺得我幫不上忙吧,就什麼都不說,我也不好老是打電話過去,要不她該擔心我管理飯店做不好了。”
“放心吧,你江姨那人有些手段的,吃不了虧。真擔心她,明年看看有沒有機會,我帶你去京城看看。”
沈喜梅一臉懷疑的看著顧長軍。
“你連探親假都請的一波三折的,上哪有時間帶我去?再說京城又不同別的地方,沒有正當原因,介紹信都開不了。”
“現在不是政策慢慢在變嗎?說不得我以後能調到京城或是周邊也不好說是不是?”
沈喜梅皺著眉頭想了會,疑惑道:“你之前好像說什麼來著,我睡著了?”
顧長軍故作不經意的問道:“沒什麼重要的事,江鴛那裡情況不瞭解,你有和江澤聯絡嗎?”
“有啊,他又寫信回來,偶爾也打個電話。江澤在大學裡倒是混如魚得水,聽說把他教授和同學厲害的不行,和高中不一樣,大家都封他做男神,聽說可招人喜歡了,他還寄了照片回來,牛氣哄哄的,居然還又長高了……”
顧長軍一毛衣套沈喜梅頭上:“喜妹同志,手抬起來!”
“哦”,沈喜梅在顧長軍幫助下,乖乖伸手穿好套頭毛衣。
“由江澤的情況就可以看出江鴛那裡沒什麼大礙,明白嗎?”
“行了,站起來,穿褲子了!”
“哦,也對哦。我自己來就行。”這會有些害羞,她又不是三歲小娃娃,還要人幫著穿衣服。
顧長軍沒鬆手,堅決將媳婦當小娃娃伺候著,衣服都穿戴整齊,還抱著放在自己腿上給她穿鞋襪。
“顧長軍,你是不是將我當做寶寶,給你練手做爸爸的物件?我又沒有懷孕。還有你說我會不會像何穎那樣,萬一生不了孩子怎麼辦?”
“能怎麼辦,把你當孩子寵著就是了。瞎想什麼,何穎壓力大,那是因為她是獨生女,大壯也就一個兄弟,我大哥二哥孩子都生一串了,有什麼好操心的。我大哥也是的,不是說不讓大嫂生孩子了嗎?也不怕身體吃不消,老了肯定遭罪。”
顧建國去年冬天又生了一個孩子,依然是男孩子,已經有四子一女了;顧二嫂也懷上了,已經五個月了,沈喜梅聽婆婆的分析,二嫂佔瓊花肚子裡百分之八十又是女娃,現在都騙著孕婦,怕鬧什麼么蛾子,傷到孩子。
沈喜梅想到這裡不由失笑,人家是婆婆不待見孫女,到了顧家是怕媳婦心裡不痛快委屈了肚子裡的孩子。
所以她婆婆不管有什麼缺點,單這男孫女娃只要是顧家的血脈都一樣看重這一條就抵過所有了不是?
“大嫂自己樂意生,怪誰?她說孩子來了總不能打掉,那才傷身子還損陰德。”這年頭還沒有推廣避孕節育,也沒有那個意識,都說多子多孫是福,生產時痛過了慢慢就忘了,然後懷上了就會接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