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詩涵遠眺著前方那隻船,像是在欣賞自己得意之作。
看到這裡,眾人哪裡還不明白,當時海上,並不只有金家那一條船,寧詩涵他們的船就在邊上,不過,就算他們在,也不會去救人的。
第一個影片,播放到這裡就結束了。
現場沉寂了一陣,沒人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金子蕭額頭青筋暴起,咬牙切齒地道:“當時,我明明去查過,出海的只有金家這一隻船,沒有其他任何船隻的出海記錄,究竟是誰,更改了記錄,或者,動用了沒登記在冊的船隻,讓寧詩涵出了海!”
他聲音微微沙啞,因為憤怒,心口一陣劇烈起伏,眼瞳中,彷彿燃燒著兩簇跳動的火焰,顯然是痛恨到了極致。
多少次午夜夢迴,他輾轉反側不得入眠,都在想這件事,金家滅門的事,就跟當初慕家被滅門一樣,不可能是意外,因為意外不可能這麼徹底。
但現在,他查到了一絲確鑿證據,寧詩涵卻失蹤了,而自己曾經,還幾度跟寧詩涵那個女人聯過手,這怎能不教他不恨?
然而,再怎樣恨,寧詩涵現在失蹤,根本找不到人,徒嘆奈何。
陸聿寒卻道:“這個人,既能把線索滅得這麼幹淨,想要抹滅一隻船的存在,並不會太難。”
看到現在,要說這個人手眼通天,都不是不可以,一個人藏在幕後,做了這麼多事,卻硬是把自己藏得滴水不漏,連陸聿寒都查不到蛛絲馬跡,這個人,會是誰?
金子蕭眼裡一片血絲,恨聲道:“可是,為什麼啊?究竟是怎樣的深仇大恨,一定要滅人全族?這些……到底是為了什麼啊?”
他雙手無意識的握成拳,臉都扭曲了。
若說不恨,真的不可能。
金子卿凝視著他,輕輕喚了一聲,道:“哥哥……”
金子蕭抬手,取下鼻樑上的金絲眼鏡,原本坐得很直的身體,忽然一鬆,往後靠在沙發上,雙手抱頭,哽咽道:“我,我真的有點……有點受不了了,我和寧詩涵,和韓長榮……我們根本就不熟,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
為什麼?
寧青溪眼裡微微浮現血絲,像是想說什麼,但最終,她一個字都沒說。
如果是從前,她大概會想辦法安慰他,哪怕這個人,她其實也不算是很熟,但,哪怕只是說幾句話,就算是沒有用,但,她至少在努力。
可是現在,她真的不會了,也做不來這種事了。
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
這種事,旁人真的沒辦法插手。
正在這時,陸聿寒忽然道:“沒什麼為什麼,這世上的人,原本都是相安無事的,總要有人先捅出一刀,而且,想要殺一個人,或者屠殺一個人的滿門,也許,並不一定要是什麼大事,也許就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金子蕭臉上空白了一瞬,一顆心高高拋棄,又重重落下,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怎麼接這一句話,也接不了這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