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聿寒看不見,不過,他還是微微側首,轉向紀驚瀾,給人一種他是在跟紀驚瀾對峙的錯覺。
陸聿寒一手撥了一下面前的空碗,淡聲道:“將要大婚?”
雖然這聲音很淡,和平時沒什麼不同,但,多少有點陰陽怪氣,也說不上來,究竟是哪裡不得意,不爽了,稍顯得有點刻薄了。
紀驚瀾:“……”
紀驚瀾目光繞著陸聿寒,冷笑了一聲,譏嘲道:“既然看不見,就不要胡言亂語,畢竟有時候,想要殺一個人,不一定非要什麼深仇大恨,也許,僅僅只是因為一件小事罷了。”
陸聿寒微微一笑,道:“本人命硬,一般人下不去口,紀先生還是管好自己,不渡城可不像是紀城,闖了再大的禍,也有人替你收拾爛攤子。”
紀驚瀾神色微變,雖然陸聿寒這話沒說全,卻分明是在說他幼稚,說他靠的是紀家,他一生最討厭的,就是別人看不起他。
紀驚瀾這個人,從小就是紀家唯一的希望,紀家把他當寶貝一樣捧著,誰都不敢說他半句不是,時間長了,他就有了一種與生俱來刻入骨髓的高傲自大,他本人,也很在意這方面。
然而,長大後,他聽得越來越多的譏嘲,看到越來越多的惡意,畢竟嘴巴長在別人身上,任你權勢滔天,也管不住別人一張嘴。
可越是如此,他就越是證明自己,證明自己靠自己,也可以不輸任何人,反而,他比那些看不起他的人都要強。
陸聿寒剛才幾句,雖然看上去輕飄飄,無足輕重,卻是在明晃晃的戳他脊樑骨。
紀驚瀾眉峰一凝,怒道:“你!”
陸聿寒挑起一邊眉,臉上的假笑明顯得不能再明顯,他道:“我,如何?紀先生,要我提醒你,5年前你究竟都做了什麼嗎?”
紀驚瀾的喉嚨梗了梗,手背微微發起抖來,他一咬牙,道:“那是我跟她之間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指手畫腳!”
陸聿寒牽了一下嘴角,假笑道:“有些事,你可以當過去了,但對別人來說,也許永遠都不會過去,如果你連這一點都不明白,你真的不配出現在她身邊。”
紀驚瀾眼睛裡泛著血絲,“哈”了一聲,冷冰冰地道:“我不配?難道你就配?別人不知道,你當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是什麼來路?陸聿寒,你——”
紀驚瀾話還沒說完,一個聲音傳來:“你幹什麼?!不許欺負他!”
寧青溪不知什麼時候,搖搖晃晃的坐了回來,一手勾住陸聿寒的肩,陸聿寒乖巧的一動不動,臉上的笑意不滅反驕。
如果他此時看得見的話,就會發現,他那雙桃花眼裡滿是真摯的笑意,給人一種顛倒眾生的感覺。
紀驚瀾雙眼微微睜大,拳頭捏得咔咔作響,喝問了一句:“不許欺負他?!你覺得,我在欺負他?你——”
你什麼?
紀驚瀾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只覺得眼前一切,多少有點教人難以忍受,從來,都只有這個人護著他的,可是現在,任何時候,任何事情,都可以成為她放棄自己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