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青溪轉向師無桀,牽了一下唇角,道:“師先生,你到底想說什麼?”
師無桀也看她,神情複雜,道:“我只是想說,也許,以前很多事,阿瀾有錯,但其實這些年,他也過得很痛苦,世人只見過那個高高在上,驕傲自大的他,那個風光無限的他,卻沒人見過失意痛苦,懷疑自己的他。”
頓了頓,他像是一邊回憶著往事,一邊道:“他曾在半夜喝醉了酒,一家一家去敲門,叫人家店老闆起來給他做一碗涼粉,他也曾一個人半夜衝進後山的林子裡,邊哭邊找一顆什麼樹,還有……”
寧青溪垂下眸子,打斷他,道:“夠了。別說了。”
師無桀道:“這些事,你不問,他或許永遠都不會跟你說起,也許,就算你問了,以他驕傲的性格,他也不會跟你說,可是,這幾年,他真的也過得很不好。”
身後鍋子裡的粥,咕咚咕咚的冒著泡,一層一層白霧繚繞,一切看上去都很美好。
寧青溪垂下手,輕笑了一聲,然後,她驀地轉向師無桀,雙拳無意識的握緊,大聲道:“那又跟我有什麼關係?”
師無桀愣住了。
換作任何一個人,在聽到一個人對自己做了這麼多事,也許,還深愛著自己,又或者,寧青溪對紀驚瀾哪怕還殘餘一丁點的感情,她都不會是這個反應。
師無桀心底,忽然泛上一個前所未有的恐怖念頭。
那邊,寧青溪又道:“我說過了,前塵種種,都已經過去了,誰對誰錯,恩多怨多,大家都不要再糾結了,都忘了吧,從他選擇放手的那一天開始,我們之間,就再無可能了。”
“永遠。”
師無桀忍不住道:“可是,當年的事,阿瀾不相信你,也不只是他一個人的錯,畢竟……畢竟那時候,你確實是做錯了事……”
任何一個男人,恐怕都不能接受自己心愛之人,忽然有了別的男人的孩子,這種事,誰都接受不了的。
寧青溪笑了一下,輕聲道:“是,做錯了事,是要接受懲罰的,所有的懲罰,我都受了,所以,我們之間兩清了,從今以後,他走他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兩不相干,兩不相欠,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嗎?”
師無桀不知該說什麼了,愣怔了好一陣,輕嘆了一聲,道:“剛才,打擾了,咳……我先上樓了,那什麼,粥好了的話,別忘了給我們也送兩碗。多謝。”
寧青溪一擺手,笑眯眯的道:“好啊。”
二人都心照不宣的當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師無桀沒問過,她也沒答過,二人都是演戲的高手,自然都不會去拆對方的臺。
師無桀走後,寧青溪轉身去看那一鍋粥,想了想,又從一旁的作料堆裡,翻找出來一堵辣椒麵。
……
粥做好了,寧青溪盛了三碗,一碗送回房間後,先拿給了陸聿寒,而後,她才拿著另外兩碗,送到了對面房間。
“叩叩——”
敲開房門,師無桀站在門口,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就聞見十分詭異恐怖的味道,他本能的往後彈開了幾丈遠,捏著鼻子,口齒不清道:“那什麼味道?!怎麼這麼嗆人?你手裡拿的,到底什麼玩意兒?不會是毒藥吧?!”
寧青溪笑眯眯的進門,把兩碗粥放在桌上,笑眯眯地道:“這是你要的粥啊,起鍋之前,我又加了一點料而已,對感冒發燒都有好處的,有病治病,沒病強身……來來來,趁熱,涼了就不好吃了。”
師無桀神情崩潰,大叫道:“什麼?!那玩意兒是……是你做的粥?!你確定這是給人吃的東西?!這他媽……”